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四二八節 牢中送酒
    街市,韓絳與黃裳偶遇。

    黃裳見是韓絳,打算起身回禮,韓絳伸手一按:“坐着,看氣色黃尚書你好多了。”

    黃裳一拱手。

    這救命之恩他心中有數。

    韓絳看了看黃裳採購的東西,是些衣服。

    黃裳說道:“這家店有些前年制的成衣,給老夫又多讓了五分,七折。老夫沒那麼多錢,可朝堂之上也要個體面,總也要幾身好衣服。也順便給老妻買了兩件,九二折,還是省了不少的。”

    黃裳買的都算上好衣料了,上等湖絲,繡工也是極佳的衣服。

    韓絳抖了抖自已的衣服:“看我多省,平時穿布衣,這偶爾穿個錦也是普通的,沒繡沒金不帶玉,幾千個錢就能有全套。”

    黃裳纔不聽這話呢,懟了一句:“你爹前年在宮裏夜宴穿的那套,少說也值一千五百貫吧,你韓家也是豪門,穿什麼衣服也沒什麼,有錢就備幾件好衣裳也是體面。老夫容不下的是那些用民脂民膏來維持自已一份奢華的人。”

    “黃尚書,抄的那十七家,應該有人把公文抄給你了吧。”

    “恩。”黃裳知道,他還是三堂會審的主審官之一。想了想,黃裳說道:“這案子其實不容易,你雖然年輕也應該明白,京官受州府的官員錢財,總不是憑白拿的。州府官送禮的錢來路也不正,這案子要往下挖多深,朝堂上還沒一個主意。更何況,唉!”

    黃裳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沒說下去。

    韓絳明白,更何況金國那邊的特使還在臨安府呢。

    給大宋皇帝賜姓完顏這事,可是把無數人噁心的要死,更噁心的是軟弱的求和派竟然還打算接受這賜姓的聖旨。

    韓絳很嚴肅,聲音也很低沉:“黃尚書,話說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可咱們關起門來打架和金人無關,要不這樣,我再寫信給我爹,宮裏、朝堂再出點血,給我(最快發)爹點權,和金人談判總要有人底氣,眼下趁金國黃河大決堤,說不定能爭取點什麼。”

    這話是好話,黃裳默默的點了點頭。

    韓絳沒說錯。

    大宋的朝堂誰把誰整的貶官或是流放也就那回事了,可對金國是應該一致對外的,除了個別完全不要臉,一心求和的人之外。

    這事,黃裳可以提議,他相信朝堂上那些傢伙爲了自已的利益會支持自已的。

    黃裳又問了一句:“金國那份國書送來的時候,趙相公府裏有一次祕議,其中有些人想就此認了這賜姓之事,卻是有人當場摔了杯子,而後不歡而散。”

    “誰?”韓絳關心的是人名。

    黃裳搖了搖頭:“不知。”

    韓絳輕輕一拱手:“黃尚書,我去打聽一點事情,不瞞你,這幾天雖然殺機四起,可卻沒見誰的腦袋真的落地,總要讓臨安城的人知道,我韓家這次便是動了真格的。”

    黃裳沒接話,只是拱手回了一禮。

    韓絳衝着身邊的錢寬一招手,帶着身邊的僕從離開了這條街市。

    韓絳想幹什麼黃裳猜得到。

    這一次他沒勸。

    雖然他是一個直臣,可同僚之中有人竟然想接下給皇帝賜姓完顏這國書,他認爲這樣的人應該死。

    借這樣一個人給韓家一次立威,更何況韓家現在正在找一顆腦袋立威。

    只是!

    只是韓絳這麼年輕,卻挺狠。

    韓絳與黃裳分別後直奔大理寺的大牢。

    牢頭遠遠的就迎了出來,他還沒開口,錢寬就將一張紙拍在他的胸口,然後吩咐:“開門。”

    牢頭雙手捂着紙退後兩步,吩咐手下開門。

    韓絳入內之後,牢頭纔看清手中拿是什麼。

    是一張鹽引。

    宋時的一張鹽引可領一百一十六斤鹽(南宋一斤是六百二十五克),這張鹽引的價值依現價差不多就是五千個大錢,這是一份厚賞。

    韓絳進到關趙汝愚的牢房之時,一份酒菜已經有人備好,在牢房內擺上。

    “世伯!”韓絳依禮問安。

    趙汝愚愣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依禮節回禮。“賢侄。”

    韓絳坐下,替趙汝愚把酒倒上。

    “世伯是一定會死的,差別就是污名留世,慘死牢中。或是貶到偏遠之地,客死異鄉。再或者致仕爲民,作一名富家翁回鄉度過餘生,也算是壽終正寢。”

    韓絳這一開口就是沒客氣,直接挑明瞭來意。

    趙汝愚拿起酒杯:“謝過,好酒。”

    一杯飲下後,趙汝愚說道:“聽賢侄的意思,你倒是可以左右我的生死。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爹爹的意思。”

    韓絳沒回避:“這是我的意思,我爹爹還不知道這事呢。雖然說我纔給爹爹當了九個多月的兒子,可我還算了解他,世伯作爲爹爹命中的死敵,爹爹肯定想親手幹掉世伯,結果卻讓我動了手,若我放世伯一個壽終正寢,爹爹也不好再出手,這心中肯定不痛快。”

    趙汝愚笑着點了點頭,自飲一杯後說道:“若你爹不知道,無論你對我是殺,還是放,他都不會高興。”

    “沒錯,估計爹爹回來有可能打斷我的腿。”

    聽韓絳這話,趙汝愚大笑,替韓絳倒上酒:“來,喝一杯。”

    “謝酒。”

    “說吧,你要什麼?”

    “名單。”

    韓絳只說了名單,卻沒說什麼名單,趙汝愚卻大概猜到了:“確實有一份名單,自朱熹被貶出臨安我就把名單燒了,這是一份我考慮給提升的名單,皆是朱熹門徒。”

    “不夠,還有金國的國書送到臨安後,世伯在府中祕議的那次名單,這份名單我要的更詳細,誰當時什麼態度,我要殺人立威。或是名單上的某位,或是世伯的腦袋。”

    趙汝愚沒接話,只是默默的喝着酒。

    韓絳也沒去催。

    過了好一會,趙汝愚說道:“若是賢侄的條件中還有第四個選項的話,我可以把名單給你,還可以再多給一份。”

    “多一份?”韓絳不明白,還有什麼名單值得交易。

    趙汝愚說道:“過宮,所有牽連其中的每個人處在什麼角色,以及這次官家登基內禪參與者的名單,這其中包括暗中相助你爹爹的人,以及正直、有德、有才,他們不希望你爹掌權,也是你想拉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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