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亂世英雄徐佑詹文君 >第163章 吳宮女兒腰似束
    第二日一早,徐佑按時醒來,望了望窗外,依稀有了點朦朧的亮光。秋分聽到動靜,忙從外面掀開簾子進來,道:“小郎,要起牀嗎?”

    入了冬,寒夜越來越長,太陽昇起的也越來越遲,徐佑伸了個懶腰,道:“起來吧,躺着也無事,你陪我到院子裏走走去。”

    “諾!”

    秋分清脆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去打來熱水爲他淨了手臉,擔心的道:“何郎君昨夜醉了,在院子裏翻滾了好一會,似乎還說了些大不敬的話,冬至嚇的臉都白了,最後還是左郎君力大按住了他,揹回房內才沉沉睡去了……”

    “嗯?”徐佑從詹文君那裏順來的雪泥酒當然不會只有一壺,昨夜趁着酒興,幾乎都拿出來喝掉了。等過了子時,他奔波一天,身體受不住,覺得累先去睡了,留着左彣陪何濡繼續喝,沒想到最後竟醉的發起酒瘋來。

    “哎,古人說酒品看人品,其翼的人品果然不怎麼好啊!”

    秋分撇撇嘴,道:“小郎偏喜歡捉弄他,何郎君平時人很好的,只是……只是喝醉了有點多話……”

    “哈哈哈!這就叫酒品差知道嗎?我要是喝多了酒,肯定倒頭大睡,絕對不給你們惹麻煩!”徐佑嘴上說的輕巧,心裏也有點擔心何濡。從昨晚就能看出他的心情似乎有點不好,言談舉止大異往日,否則的話,以他的城府,別說當衆流淚,就是情緒上的波動也等閒不會流露出來。

    剛走出房門,旁邊的廂房也吱呀一聲打開,履霜探出頭瞧了瞧,不施粉黛的俏臉露出笑意,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快步走了過來,道:“ 小郎,要去看望何郎君嗎?”

    “連你也知道了?”

    履霜小雞啄米般的點點頭,似乎心有餘悸,道:“何郎君拉着我唱了半夜的曲,還都是北狄的鼓角橫吹,巍峨蒼莽,悲涼處直指人心,害得我眼睛都哭的腫了。喏,還有喉吭,估計也有些沙啞,恐怕月餘之內沒辦法再給小郎唱曲了。”

    適當的撒嬌不會惹人厭煩,反倒是拉近彼此距離的不二法門,履霜很精通這一點,也做的恰到好處。

    “鼓角橫吹曲?”

    《晉書?樂志》裏記載橫吹有鼓角,又有胡角,是騎在馬上演奏的一種樂曲,屬於軍中樂,後世比較出名的《秦王破陣樂》其實也是橫吹曲的一個變種。

    徐佑前世裏受朋友邀請,曾聽過國家大劇院管弦樂團辦過鼓角橫吹曲的專門演奏會,不過自漢以來的二十八解、黃鵠十曲、關山月八曲都已經失傳,所以昨晚沒有聽出來底細。現在想想,何濡吟唱的那首“誰能騎此馬,唯有廣平公”正是典型的橫吹曲的風格。

    徐佑從不曾把履霜當做家養的歌姬,也不需要用她在清樂樓中學到的聲色來娛人娛己。準確來說,履霜現在是自由身,她的奴籍早在吳縣城外就已經拋入了江水之中,單以身份而論,她和徐佑、何濡、左彣等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也即是說,如果她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做任何表演!至少在徐佑可以庇護的範圍內,沒有人可以!

    正因如此,履霜昨夜沒有拒絕何濡,寧可壞了嗓子也要陪他發泄情緒,這不是她的義務,也不是她份責之內的事。徐佑跟這個時代大多數人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從不覺得別人應該額外的服從和付出,所勞必有所得,這是文明進步的核心體現。

    “等下讓秋分熬一碗犀角地黃湯給你,服上三四次應該就沒事了。還有,鼓角橫吹曲適合隴右大漢執鐵板高聲唱和,你一個小女郎,音色柔軟清媚,若唱樂府,則以西曲爲宜,今後莫要逞強了!”

    西曲和吳歌是江東最爲盛行的兩種曲樂,履霜低垂着頭,眸中帶着淡淡的暖意,道:“知道了!”

    進了院子,看到何濡盤坐在石凳上,雙手抱膝,擡頭望着遙掛在天邊的殘月,晨星如同銀河漂浮着的粼光,閃爍了整個世界。

    “醒了?”

    徐佑到他身邊坐下,何濡沒有回頭,輕笑道:“沒怎麼睡,半夜起來吐了一場,就坐在這裏醒醒酒。”

    “你……”

    “我沒事!”何濡沉默了一會,道:“昨天,是先父的忌日!”

    徐佑其實猜到了一點,畢竟以何濡的城府,能讓他失態的事情不多。何方明三十年前受誅而死,天下皆知其冤,徐佑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陪着他一直坐到天光大亮。

    紅日,朝霞,今天應該是一個好天氣!

    喫過了早飯,徐佑陪着何濡在院子裏四處賞玩,既能散散心,也能商量下一步的行止。左彣待在房內打坐練功,積極的恢復身體,錢塘現在看似風平浪靜,可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作爲團隊裏唯一的武力擔當,保持戰鬥力是目前最重要的事。至於秋分她們三個女郎,自然忙碌着打掃和收拾,靜苑是彼此的家,家就應該有家的樣子,乾淨、整潔,對了,還有溫暖!

    不過五進的宅子實在太大了些,完整的走一圈也得大半個時辰,要是在假山竹林裏尋幽探勝一番,估計沒兩個時辰搞不定。幸好左右無事,兩人邊走邊聊,論人鞭辟入裏,論史入木三分,論心針針見血,都是飽學之士,都是歷盡艱辛,越說越投契,可謂俯水枕石,游魚出聽,臨流枕石,化蝶忘機,一談一笑,盡得真趣。

    不知過了多久,秋分從遠處走來,左顧右盼,顯然在尋找兩人。徐佑招了招手,道:“這裏!”

    秋分聞聲望了過來,小臉露出喜色,提着裙裾跑了過來,喊道:“小郎,有人投拜帖!”

    拜帖也叫門狀,類似於後世的名片,若是通過僕役投遞,則要配置拜匣以示尊重。拜匣一般用檀木製作,塗上紅漆,做工精美,將拜帖寫好放入,有時還要加鎖鎖上。

    “誰人的拜帖?”

    “蘇棠!”

    徐佑一笑,轉頭對何濡道:“正主終於現身了,走,一起去瞧瞧!”

    回到主廳,履霜將拜帖交到徐佑手上。打開一看,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開頭謹具二字,常用的拜帖格式,並不出奇,不過讓徐佑覺得有意思的卻是落款:錢塘女弟蘇棠頓首拜。

    時下女子行文多自稱妾,哪怕再怎麼心高氣傲,也無法對抗世俗禮法。可蘇棠偏偏自稱女弟,似乎想要跟男子平等論交,先不說別的,單單這份勇氣和反抗精神,就從拜帖裏表達的淋漓盡致。

    徐佑把拜帖轉交給何濡,嘆道:“此女不好惹啊……”

    何濡接過來一看,調侃道:“《爾雅》雲‘夫之姊爲女公,夫之妹爲女弟’,蘇棠看來很想跟七郎認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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