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婉第一次知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可以用在卑鄙上，她算是長了見識了。
不過呢，對於兒子的挑釁她很是讚賞，有她身上的霸氣，思及此處，莫曉婉不由在他腦後揉了揉：“好兒子，說的好。”
莫雲傑得意的揚了下下巴，“必須的。”
看着對面那個儼然自己翻版的小人露出燦爛的得意，楚墨辰心裏並不生氣，反而很是讚賞。
他倒是忽略了，最近一段時間，能把他楚墨辰逼到如此境地，都是因爲這個自稱天才的寶貝兒子。
小傢伙說的一點都不假，他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楚墨辰很想給兒子一個讚許的表情，但此刻那小傢伙正在跟叫囂，他怎麼能示弱？
故意板着臉，楚墨辰冷笑：“你以爲我會如你的願望？”
“那就試試看唄？反正到時候出醜的又不是我。而且就算是牽扯到我跟媽咪，就憑我們是苦情角色，也只會受到同情，到時候大家唾棄的還是你。”
楚墨辰瞠目，半晌之後苦笑，“你就那麼恨我？我以爲這段時間相處，你心裏是愛我的。”
“嗯，非常恨，簡直恨之入骨，恨不能抽你的筋，剔你的骨。”
楚墨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莫曉婉，“因爲你媽咪？”
“對，因爲媽咪。”
莫雲傑小臉一正，語氣也變得更加認真：“你不愛媽咪，我來愛。你不疼媽咪，我來疼，你不保護她，我來保護。我絕不允許媽咪被人欺負，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就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這是我三歲時候就發過的誓。”
話落，又覺得哪裏不對，莫雲傑補充：“也可能是兩歲。因爲我對年紀不是那麼敏感。”
這些話，莫曉婉不是第一次聽到，可每次聽到都會感動得鼻子發酸，直想掉眼淚。
她的兒子怎麼能這麼可愛，這麼體貼呢？
因爲這些話，莫曉婉的心瞬間平靜下來，就好像自己的身前有一塊結實的盾牌，不管她跟楚墨辰的戰爭多麼慘烈跟痛苦，兒子都會保護她。
看着楚墨辰，莫曉婉語氣異常的平靜，彷彿是在跟他聊一件很尋常的事，她說：“你知道嗎？當我知道自己懷孕，我真的很開心。我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但是每次到公司卻見不到你的人。
離婚的那天，我當時有過打掉這個孩子的念頭，但最後沒狠下心，我想生下他，因爲他畢竟是你給我的。
只是老天跟我開了個玩笑。
那一天，莫氏莫氏破產，我爸媽自殺，我那時候認爲是自己害死了他們，所以想要輕生。我站在莫氏大廈的天台上，看着地面上渺小的一切，我知道只要跳下去，一切都會終結。
然而，一個男人救了我，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醒來之初，並不在意那陌生的環境是哪，還是一心想死，但是那個男人勸說我活下去，他說爲了孩子，我也該活下去，因爲這個孩子會是上天饋贈與我的驚喜，於是我帶着兒子活下來。”
目光一柔，莫曉婉看着兒子說：“我很慶幸，當初我沒有死，更慶幸我沒有打掉兒子，他真的是老天給我的驚喜。
這六年，是他支撐着我走到現在，沒有他，我就算活着，也不過是一副軀殼。所以，我絕對不會把他給你，除非……”
sp; 語氣稍一停頓，莫曉婉眸底射出寒星：“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把小杰給你。”
莫雲傑翻白眼：“安心啦，有我在，誰敢讓你死，我一定讓那個人不得好死，弄死他再鞭屍，保證他永世不得超生。”
“是是是，兒子最可靠了。”
莫曉婉哈哈笑着。
楚墨辰笑不出來，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他笑不出來。
這些日子，他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關於莫曉婉的事情，但今天，當他跟她面對面坐着，他不得不好好的看清楚她，也不得不去思考，這六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他也不知道她一直在哪生活，他更不知道她跟兒子到底是怎麼生存，以至於他們的轉變這麼大。
以前的莫曉婉就是個任性的千金大小姐，而現在的莫曉婉，她是一個讓人無法看透的謎樣女人。他相信必定是經歷起伏的人生纔會讓她如此轉變，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他。
是他害得她這樣。
他想知道很多事情，包括這六年的生活，當然也包括那個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但楚墨辰問不出口。
想了片刻，他道：“莫氏大廈我會還給你。”
“啊？”
莫曉婉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問：“你剛纔是不是說會還給我？”
楚墨辰點頭：“嗯，還給你。”
莫曉婉還是覺得不信，用力的捏着兒子的臉蛋，“兒子，疼嗎？”
莫雲傑無語：“你說呢？”
這一次莫曉婉相信了。
她忽的一臉正色：“楚墨辰，你到底在盤算什麼，那是一整棟大廈，你爲什麼會還給我。”
“那本來就是莫家的東西，我留着也是空着。”
“好吧，不管你說打得什麼主意，我希望你說話算話，儘快把手續辦妥。還有，今天的晚餐謝謝你了。”
叫來那個服務生，莫曉婉甜笑：“帥哥，我的田螺準備好了嗎？”
“是的，已經給您包好了。”
“哦，那太好了。麻煩你把這些沒有動過的菜也給我打包。”
楚墨辰瞠目，他其實還沒有完全喫飽，剛纔會停下，不過是因爲她一直看着他，他心裏……緊張，所以纔回想要快點結束這次的談話。
但莫曉婉可不管他是不是喫飽，讓人打包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再見嘍！”
“等一下”，楚墨辰追出去，“我送你。”
莫曉婉疏離的笑：“這就不必了吧？”
正說着，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跟前，宇文瀚搖下車窗，笑道：“曉曉已經等不及了，催着我來接你們。”
見到宇文瀚，楚墨辰的俊臉瞬間陰沉：“你打算跟他一起走？”
“對啊，我今晚住宇文哥哥家。”
“不行。”
楚墨辰脫口而出。
莫曉婉愣了下，諷刺道：“你憑什麼管我？注意你的語氣，好像是在嫉妒一樣。”
楚墨辰沒有回答。
差一點他又一次脫口而出：我就是在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