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殺我兒？爲什麼？”老人瞪着腥紅的眼衝着鍾明怒吼道。
“爲什麼？”
鍾明冷冰冰地說道：“我說過了，後果你們承受不起。自己找死，怪得了誰！你兒子是什麼樣的人，真以爲我們監察部不知道嗎？”
“就算我不殺他，交到陛下手中，也一樣得死！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何況，你兒子都這樣，可想而知，你這個做父親的也好不到哪兒去！”
“無憑無據的，你又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我兒子這樣做有錯嗎？”老人大聲辯解着，眼中充滿了恨意，完全沒有一絲認識到他們一開始就錯了。
“呵呵！”鍾明冷笑道：“你們不想交人，不珍惜陛下給你們的活路就直說，拿我的身份說事，這藉口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我是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右攝像王帶給你們族長的信息不會假吧！你們都知道應該怎麼樣做才能挽救家族的命運，可是你們偏偏想着質疑陛下的決定！”
“再說，你們隴西李家過去都做了些什麼，你們自己心裏沒數嗎？仗着右攝政王的身份，做了多少錯事，你們真以爲陛下心裏沒數嗎？”
“你……你……”老人無語凝噎。理論不過鍾明，他只能擰過頭，悲痛無語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現在鍾明是不是監察部官員的身份已經不重要了，大廳內的所有人，已經沒有人敢去質疑。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斥着悲涼和絕望，一臉頹敗，身體本能地瑟縮着，悔不該剛纔慫恿族長抓鍾明，現在倒好，事情變得越發嚴重。
身爲族長的李榮，更是追悔莫及。他怪自己爲什麼不聽世民的警告，爲什麼不相信鍾明的身份！
李榮癱坐在椅子上，如喪考妣地哀求道：“這位監察部的大人，你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要不你看能否幫我們在陛下面前說個情，我們李家傳承了這麼多年，我不想在老夫手上毀了！”
鍾明不爲所動，神情依然淡漠。“哼，現在知道我是監察部的人了，告訴你，晚啦！”
“爲什麼？大人，我們現在交人還不行嗎？”李榮目光灰暗，悔恨交加，忍着悲痛，黯然神傷地說道。
事已至此，就算再捨不得族人的性命，也由不得他。
只怪他平時沒有約束好族人，族人們行事太過張逛得意，也怪他們一直高傲偏執，才導致今天的苦果！
冷靜想想，李榮總算明白，他們李家是擋了陛下的道。
千百年來，他們幾大世家，仗着文化底蘊，一直暗中左右着朝堂的決策，各朝皇帝對他們憎恨又無可奈何，而他們在嚐到權益的甜頭之後，也越發張狂。
現在終於報應來了，陛下半年前就在佈局新式教育，改進造紙和印刷，或許就是爲了這一天把他們幾大世家徹底毀滅。
只可惜，他現在才明白這些，已經晚啦！
“族長，交出去就死定了，都是李家子弟，您忍心嗎？”
“族長，要不我們一起跟這位大人求求情吧！”
“對，對，對，求情！”
說完當即就有不少人對着鍾明開始跪地磕頭，不斷哀求着：“這位大人，你就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們保證，以後一定洗心革面，忠於陛下，絕無異心！”
“大人，要不您說個條件吧，要怎麼做才能饒過我們，只要您說出來，我們一定能做到！”
那些自知心裏有鬼的李家子弟，此時已經完全亂了陣腳。
剛纔被殺死的十幾個人此刻還倒在大廳中，流出的鮮紅血液深深刺激了他們。
強烈的求生慾望，迫使他們拋棄尊嚴，哪怕是病急亂投醫，哪怕是付出所有的錢財，爲了性命，他們也顧不上了！
有人說，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一旦求生慾望佔了上風，別說求饒，就是更恥辱更過份的，他們也一定會做的。
還有極少數人沒有求饒的，此時心裏也是五味雜陳，神情頹廢。
因爲他們明白，隴西李家，這一次可能真的是到了絕境。
就算他們手中還有幾萬部曲，跟陛下的軍隊相比，這幾萬人就算趕過來了，也只不過是送死而已。
突厥幾十萬人都被陛下的軍隊半天時間就打得全軍覆沒，他們李家就幾萬人來了也不過是螳臂擋車，改變不了結局。
就在這時，一個更加讓他們驚恐的消息，從外面傳了進來。
“族長，族長！”
一名李家子弟高喊着從外面跑到門口，甚至都沒清大廳內的情況，就驚慌失措地大聲說道：“族長，不好了，剛剛得到消息，博陵崔家和清河崔家，全部被陛下滅族了！”
等他說完，才注意到，家族大廳內充斥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十幾名護院倒在大廳內，還有十幾名族人正跪在地上朝着一個人拼命磕頭。
這是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
報信的李家子弟頓時寒毛倒豎，頓在原地，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而他帶來的這個殘酷的消息，有如雪上加霜，讓本來已經害怕至極的李家族人，更加絕望！
崔家被滅族的消息，無疑就像是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地擊潰了李榮的心神。
他這時更加意識到，陛下的殘忍和狠辣，也確信了鍾明所說的滅族，並不是陛下說說而已。
看着自己的族人在向着鍾明不斷求饒，李榮一下子像老了十幾歲，神色灰白到了極點。
他心裏苦笑連連，這個時候求饒還有何用？如果在鍾明給出那個選擇的時候，他就決定交人，起碼還能保全一大半的族人性命。
現在才向這位監察部的官員求饒似乎已經沒有意義。更何況，鍾明只不過是執行陛下的旨意而已，哪有什麼權利來決定是否放過他們。
不過是他們自作多情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