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陌生的氣息縈繞鼻尖，她下意識神經一繃，不知道爲什麼，雙眸不自覺地向一個方向看去。
御言琛依然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似乎這一幕，在他的眼裏，只是一場笑話。
許清芷的心裏發出一聲嗤笑。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下意識去在意御言琛的想法。明明他們早已決裂，明明，她恨他深入骨髓……
“恩？清芷？”
林施程再次響起的聲音讓許清芷終於回神，她嫵媚一笑：“當然可以。”
“畢竟……”她白皙的藕臂搭上了男人的肩頭，“我今天可是林小少爺的人，不是嗎？”
話音落下，周圍爆發出一片喧囂聲。
“不愧是林小少爺的人！夠帶勁啊！不過林施程你這樣不厚道啊？親一下算什麼刺激啊？”
“哎，這麼漂亮的大美人就便宜你小子了！親一下不夠本！至少要好幾下吧？”
“法式舌吻來一個！不然對不起我們這羣兄弟們！”
一陣陣嬉笑聲傳來，林施程看似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拂過了女人的臉蛋：“行啊。”
許清芷一顫。
恐怕誰也沒想到，曾經聞名全城的許家大小姐，追求者無數，卻只愛過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也就是御言琛。
那麼多年，她只和御言琛親密過。如今讓她在大庭廣衆下和一個不熟的男人接吻，她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抗拒的氣息。
只是，這個人，畢竟是自己的金主……
許清芷咬了咬後槽牙。
視野裏，林施程的臉龐越來越近，就在男人的脣即將要蓋上她的紅脣時，林施程的腦袋一側，薄脣竟然輕飄飄地落在了她的側臉上。
接着，脣瓣擦過——蜻蜓點水一般的吻。
這意料之外的親吻讓許清芷頓了頓，在男人要將腦袋挪開時，她聽到對方低聲說了一句：“小爺可不喜歡強迫女人。”
她的手僵了僵。
林施程重新坐直了身子，這個紈絝少爺挽着許清芷的腰肢，嘴角帶着不羈的笑容。倒是一旁的羣衆總算回過神來，再次吵了起來：
“林施程，你這是耍賴啊！說好的法式舌吻呢？”
“就是，一點都不刺激啊？親一下算了，親的還是臉蛋，你林大少爺不會從良了吧？”
“去你們的，誰和你們說好的？”林施程用手指曖昧地勾了勾許清芷的下顎，“給美人兒一個面子，你們不願意？”
一羣人鬨然大笑。
而吵鬧一片的人們並沒有看到，在人羣的最後方，御言琛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不知何時握緊，長袖下的肌肉繃起，似有青筋冒出。
唯有林施程的目光似是掃過，又似是沒有。
幾個小時後，窗外夜幕深沉，這場堪稱煎熬的宴會終於結束。許清芷跟着林施程走出酒店，男人坐上車，接着搖下車窗，對她勾脣一笑：“剩下的費用會讓人轉到你的賬上。”
許清芷點頭：“謝謝林小少爺。”
“都做過我的女人了，客氣什麼。住哪？我送你回去？”
林施程笑得更意味深長：“你還是第一個拒絕我的女人。”
許清芷：……
好在林施程沒有繼續說什麼，踩下油門就走了，獨留下一串灰色的汽車尾氣。
待人走後，許清芷才鬆了口氣，她轉過身子正想離開，一輛黑色的轎車不知道從哪裏飛馳而出，在一個甩尾後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門被打開，從駕駛位上走下了一個熟悉的男人。
“御言琛？”許清芷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你還沒走？”
御言琛很高，昏暗模糊了他的面容，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麼？”他嘲諷地開口，“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覺得見不得人了？”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嗎？”御言琛的聲音冷冽，他的手捏住了女人的下顎，面龐湊近，“許清芷，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手段那麼厲害呢？”
“才把你趕出夜總會，你就貼上了林家小少爺？”
之前在酒店裏發生的一幕似乎還呈現在御言琛的眼前，他手裏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這個女人，就那麼飢/渴難耐嗎？
許清芷險惡地甩過了腦袋，掙脫開了男人的手。她狠狠地擦了下臉，就像是碰到了什麼髒物：“我和林小少爺是正常的交易關係。”
“交易？”御言琛冷笑，“肉體交易？”
許清芷的心刺痛了一下。
“果然，思想齷齪的人，看到什麼都是齷齪的。”她蹙起眉頭，笑容發冷，“況且，御言琛，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很清楚嗎？”
如果不是他讓自己沒了工作，自己會去和那些有錢人交易，去伺候那羣大少爺？
“御言琛，我告訴你。”她仰起頭，眼裏似乎閃爍着什麼，像是淚光，又覺得不是，“你可以說我不要臉，說我下賤。”
“但是，你最好記住。”
“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五年前，是這個人親手撕碎了自己的幸福。
五年前，是這個人將自己送下了地獄！
女人的聲音迴盪而開，御言琛盯着她發亮的雙眼，怒氣從腳掌涌上了心尖。
“我齷齪？”他咬牙切齒，“都做了這麼多，你還裝什麼貞潔烈婦？”
“我逼你？如果不是你自身甘願下賤，誰能逼你？！”
看着眉梢染着怒色的男人，許清芷低笑一聲，笑中滿是冷意。
已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在一次一次的解釋中，她的心早已疲乏。
“御先生，還有什麼事嗎？”許清芷淡淡道，嗓音中卻帶着顯然的諷刺，“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畢竟，我還要聯繫新的金主呢。”
她說完，沒有給男人任何反應的餘地，側過肩頭就要離開。
“站住！”
身後響起了御言琛的聲音。
“許清芷，你不是想要金主嗎？可以，我給你一次機會。”
“一百萬，買你一個月隨叫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