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沒有人看到她的肩頭顫抖。
“一百萬？”她的笑被夜色模糊了，“御先生說笑了，我可不值這個價格。”
“你這是在拒絕我？”御言琛的眉頭蹙緊，眼裏除了不耐，更多的是憤恨，“在我面前就收起你那假清高的一套，真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
“對你來說，只要錢到位了，賣給誰都沒區別吧？”
許清芷的雙手扣緊，她的身子劇烈顫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容忍下來、怎麼保持姿態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問他：御言琛，爲什麼不肯善罷甘休？
御言琛，你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
只是最終，她也只能痛苦地抿緊嘴脣。
她不敢詢問，也早就料想到，自己的提問，終歸是沒有答案的。
“我不會接受的。”半晌，許清芷開口道。
她說完，就想重新邁步離開，然而御言琛的聲音再次響起：“許清芷，你最好想清楚，既然我能讓你在夜總會幹不下去，同樣，我也能讓你在這座城市無路可走！”
許清芷的身子更僵了。
她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像是對這個男人的殘忍產生了新的認知。
終於，她無法按捺地嘶吼出聲：“御言琛，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破壞我最後一點希望？
憑什麼把我一次又一次地逼上絕路？！
“許清芷，你最好想清楚。”男人沒有回答她，只是一步一步地上前，重新扣上她的下顎。
這次，她沒有掙脫，如同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裏，任由對方的拇指在自己的下巴上留下了一道鮮豔的紅印。
女人死寂如灰的眸子刺入了御言琛的眼簾，他的心不由得縮了縮，卻又強制着平靜下來。
對於這個女人，他不能產生半點憐憫。
她不配。
“許清芷，現在在你面前，只有兩個選擇。”御言琛低聲道，“是死是活，你自己選擇。”
許清芷的脣角已經徹底僵死，徹底扯不出弧度了。
現在的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許小晨白白嫩嫩滿是憧憬的面容衝入了腦海之中。
她的孩子還那麼小，那麼可愛，這樣的他，她又怎麼捨得放棄？
一百萬，讓她成爲御言琛的階下囚。
一百萬，能救活許小晨的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清芷終於睜開了眼睛，她擡起了慘白的面容，脣瓣顫動。
“好。”她沙着嗓子開口，“御言琛，我答應你。”
“一百萬，一個月，希望你信守承諾。”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當聽到話語時，御言琛不僅沒有感覺到報復後的快、感，反而似有什麼重石壓在了他的心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過很快，他就斂起眼睛，恢復了居高臨下的樣子：“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許清芷沒有說話，御言琛也索然無味地放開了她。男人重新回到了駕駛座上，搖下窗戶，高傲地對女人點了點頭：“上車。”
許清芷正想拒絕，卻聽見男人開口：“既然你答應了交易，就要時刻做好樣子。如果讓我有不滿意的地方，你知道下場。”
好在，御言琛並沒有帶她回去的打算，反而要了她住宿的地址。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了地方，御言琛看着車外明顯老舊的筒子樓，眼裏的嫌棄顯而易見：“你就住這種地方？”
許清芷冷笑：“我現在可不是許家大千金了，一個寄人籬下的平民百姓而已，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話語裏的諷刺顯而易見。
御言琛的眉梢染上了惱火：“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
一個用錢買下的女人，有什麼資格伶牙俐齒。
這一次，許清芷沒有反駁，只是輕笑一聲，然後打開車門，意圖走下車子。
“站住。”御言琛再次開口，“手機給我。”
“動作快點，不要讓我警告你。”
許清芷思考了一下，最終掏出手機遞了過去。御言琛接過後，打開了通訊錄，利落地輸入了一段號碼，保存後就把手機重新丟給了她。
“我的號碼已經存進去了，以後注意我的電話和信息，我說的，全都要遵守，明白了？”
許清芷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明白了。”
見御言琛不再說話，她也不想再看這個男人一眼，飛快地走上了筒子樓。
上了樓梯，她不知道御言琛走沒走，也沒有去看的打算。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老舊到生鏽的鐵門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吱呀聲，只是這尖銳的聲音依然掩蓋不了屋內的動靜。
“啊~哥你好厲害，人家愛死你了！”
“你真是我的小妖精，來，我問你，爽不爽，爽不爽？”
一陣陣難以言喻的聲音響起，讓許清芷皺起了眉頭。她不用看就知道麗薩又帶老闆回來了，更何況麗薩的房門還沒關，她的房間又正對着大門，一進門就能看到矮小牀板上熱辣的兩人。
她和麗薩畢竟只是合租，也沒有打擾對方生活的權利，所以對這種帶牀客回家的行爲，許清芷見怪不怪了。不過也不是一次想過，要是有錢了，一定要搬出去。
想到這裏，許清芷裝作沒看見，自顧自地進了臥室。
卻不知道，在她進了房間後，男人意味深長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剛纔那女的是誰啊？”
“賴子大哥，你管這麼多幹嘛？繼續啊？”麗薩不滿道，“我以前的同事，不過早就被夜總會辭退了。”
“這種女人還被辭退？”賴子驚訝道，他剛纔可是看了好幾眼，那身段，那臉蛋，和仙女似的，哪是這婆娘能比的？
不過如果是夜總會出身的，那身子，也早就不乾淨了吧……
看到賴子軲轆軲轆轉的眼睛，麗薩又哪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賴子是本地的一個混混，平時靠收保護費生存，人又好/色，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要不是他技術好，給錢也大方，麗薩還真不想和這種人混。
“還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她正打算詆譭許清芷兩句，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扯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對了，賴子大哥，我和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