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塞里亞的話語中帶着外國人特有的腔調，卻並不彆扭，反而音色中沾着韻味，格外悅耳。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聲音中，柳妍的臉越來越白。
“所以你最好搞清楚，以你的水平和天賦……如果她還能拉琴，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
“你一輩子都比不上她。”
不、不可能……
柳妍握着的手越來越近，她白皙的手背上有青筋冒出。長久以來的驕傲，似乎在艾塞里亞的諷刺下支離破碎。
她怎麼可能比不上許清芷？
那個女人，有哪裏比自己好？
她只不過比自己幸運了一點，除此之外，自己哪裏比她差了？
“我不知道你是哪來的信心和她攀比，不過，我不會管你怎麼貶低她，唯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別侮辱我的眼光和水準。”艾塞里亞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看上一個只比垃圾好一點的貨色？笑話。”
“艾塞里亞先生。”彼時，御言琛終於開口，“在你面前的是柳家和御家，你未免太不給兩家面子了。”
“面子？那是你們華夏人才在乎的東西，我能看到的，只有身上的價值和才華。”艾塞里亞道，“如果什麼都沒有，那根本沒資格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能和這位柳小姐耗那麼久，已經是看在你們御家的面子上了。”
“當然，就算是御家，也別想讓我扶持一個廢物。”艾塞里亞清冷的臉上滿是不耐煩，“還有事嗎？”
御言琛沒有說話，倒是柳妍想要阻攔，卻沒料到艾塞里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在那一剎那，柳妍臉上的表情徹底崩潰。
“怎麼會這樣？！”她的聲音尖細，“表哥，我怎麼可能比不上那種女人？她哪裏強過我？憑什麼她能做艾塞里亞的學生——哪怕是以前！而艾塞里亞現在卻拒絕我？！”
那個女人的手明明廢掉了！
連琴都拿不起來！
憑什麼，艾塞里亞還會維護她？！
“夠了。”御言琛聲音發冷，“你想鬧到什麼時候？給御家和柳家丟臉嗎？”
“可是……”柳妍咬牙切齒。
她不甘心啊！
她怎麼甘心，就這麼被人用許清芷貶低？！
“對，表哥，我想起來了……”柳妍的眼睛一亮，“許清芷爲什麼會在這裏？是不是她提前找艾塞里亞說了一些關於我的壞話，所以艾塞里亞才拒絕我？”
她越想越覺得正確，不然，艾塞里亞沒有理由拒絕她！
“閉嘴。”御言琛沉聲，“柳妍，你失了分寸。”
“表哥……”
“艾塞里亞早就和那個女人沒有關係，那次音樂會你也看到了，他不可能聽那個女人的話。”他道，“與其推脫責任，不如在自己的身上找出不足。艾塞里亞拒絕你也不是沒有理由。”
“表哥！你怎麼也幫她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的意思是，你也覺得我不如她？開什麼玩笑？那可是許清芷？怎麼可能比得過我！”或許是太過激動，柳妍有些口不擇言了，“表哥，你是不是對那個女人還有感情？！你這麼做對得起宛若嗎……”
男人黝黑的眼眸像是閃爍的黑曜石，眼底卻又似乎醞釀着風暴和漩渦。
這無情而又冰冷的注視，讓柳妍渾身一顫，原本滿腔的激動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瞬間冷靜了下來。
“表哥……你別誤會，我只是太激動了……”
“御家和柳家，教你的可不是這種不識分寸。”御言琛微啞的聲音中似乎帶着薄冰，“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一次，就給我滾回H市。”
“我知道了……”
柳妍的回答弱弱。
“既然艾塞里亞拒絕了你，就收回那些沒用的打算。這次帶你來見艾塞里亞，已經是看在柳家的面子上，如果你懂分寸，應該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沒有興趣。這兩天我也有交流會要參加，沒有時間管你的事情。”御言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種事情，我不希望有下次。”
柳妍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
沒有人知道，在御言琛這般冰冷殘酷的注視下，她有多麼緊張。
她很清楚自家表哥的狠心，就算自己是他的表妹又怎麼樣？如果惹得他不悅，倒黴的還是自己。
只是……
柳妍的眼裏狠了狠，接着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交流會？是之前說好的那個嗎？好像我們柳家也在。那表哥，你要帶上林小姐嗎？”
“和她無關。”
這樣嗎……
柳妍抿脣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和御言琛告別離開後，她才擡起頭，露出了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既然表哥不幫她，那有的是人幫她。
許清芷，是嗎？
她掏出手機，握着手機的手驀然更緊。
沒關係，反正有的是人願意幫自己除掉那個女人。
許清芷，你不是特別喜歡擋我的路嗎？我倒是要看看，失去了表哥的庇護，你還有什麼囂張的資本。
——
那次酒店見面之後，御言琛就出差了。
貌似是去別的區參加會議，許清芷也不在意，畢竟她樂得見不着御言琛。雖然就算那個男人不在，她和林盈盈還在同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
不過就算見到林盈盈，許清芷也不理不睬，日常上下班。
至於MIKIA那裏，因爲上次李清酒幫她撐場子，媛媛出乎意料地不再刁難她，甚至對她敬而遠之。
她也不在意，反而樂得清閒。
MIKIA每個星期都是有假期的，到了休假那天，許清芷也乾脆躲在許小晨的房間裏，開始教導孩子知識。
自從上次發現許小晨是天才後，她就對孩子的教育多上了幾分心。
畢竟不能讓御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就只能自己f24a8bf5親力親爲。
“媽媽。”許小晨忽然指着一處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