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嗎？
震驚還差不多。
誰知許小晨渾然沒有察覺母親的不對勁，反而眼珠子一轉，拉住母親的手就將她往電腦那扯：“媽媽快過來，我現在把作文讀給你聽！”
“我的媽媽……”
“等等！”許清芷連忙出聲，“晨晨，先別念！”
許小晨乖乖閉上了嘴，眨着眼看着她。
許清芷鬆了口氣：“晨晨啊，這次作文的內容是世界的真善美，不是媽媽呀？你怎麼寫媽媽呢？”
“媽媽就是真善美呀！”許小晨天真道，“在我眼裏，媽媽是最美的！沒有人能比過媽媽！媽媽是比珠寶翡翠還要漂亮的存在！”
面對雖然孩子氣但格外認真的話語，許清芷只覺得耳朵發熱。
天啊，自己這個兒子長大後肯定是個女性殺手！
她深吸一口氣：“可是，這也是離題了呀。”
“我沒有！”許小晨道，“媽媽就是我的世界，媽媽就是真善美！”
許清芷沉默了。
完蛋，真的受不了。
楚夫人死死地盯着這對互動的母子，眼裏是難以形容的情緒。
“這次的成績，我們已經統計出來了，無論是人工還是電腦覈對，都各自審覈不下兩次，所以不可能出現錯誤。”工作人員道，“得出的成績，楚輕輕的成績比許小晨低一分。”
雖然只是低一分，但其中的差距，真的是區區一分能夠填滿的嗎？
要知道，許小晨的其他科目，都是滿分！
就連語文答題，他也是滿分！如果沒有作文的意外，他是不是能達到五門滿分的場面？
楚夫人自然清楚這個，她的臉色越來越差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真的輸了！
輸給了一個小毛孩，還輸得那麼徹底！
“不，我不相信！”楚輕輕紅着眼睛叫嚷出聲，“我纔不會輸！我纔沒有輸！”
“我不要道歉，我絕對不要道歉！”
小女孩的臉上全然沒了之前的張揚，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慌張。她攥着母親的衣角：“媽媽，我不要道歉！我沒有輸，我纔不會輸！”
媽媽說了，她是京城最聰明的小孩子，怎麼會輸？！
最重要的是，她無法想象，要是自己承認了自己的失敗，那她的母親，會不會……
楚夫人的眼底深邃，出乎意料的，面對這種局面，她竟然沒有爆發，而是嘴角抿出了弧度，端着一如既往的優雅：“許女士，你看，這只是小孩子的賭約，我們又何必當真呢？”
“既然我女兒不願意，你們也總不能逼迫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楚夫人咬重了音，“要不然這樣，這場賭約就算了吧。當然，我會給你們母子一點補償，以防傷了兩家的和氣。”
“畢竟，兩個孩子以後可是同學，又何必鬧得雙方關係不好，不是嗎？”
表面上，楚夫人態度溫和，字字在理。
可骨子裏，卻是驚濤駭浪一般的瘋狂。
這種嫉恨，許清芷又怎麼會察覺不到。
她在心底嘆氣，看來豪門的人，一如既往地讓人不省心啊。
“他們纔多大？能決定這種事情？”
“我說過，或許他們的思想不成熟，但是他們至少也有獨立的思考能力。”許清芷彎下腰，對向了許小晨，“晨晨，你怎麼想呢？”
許小晨歪了歪腦袋：“媽媽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勇敢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知道了。”許清芷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接着擡起頭，重新對向了楚夫人，“楚夫人，不好意思，這不僅是我孩子的意思，還是我的意思。”
“你！”楚夫人的臉也隱隱發綠。
畢竟，身爲豪門貴婦的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反駁。
反駁的對象……還是她一直看不上的女人。
“你真的以爲你的孩子這就贏過了輕輕嗎？”楚夫人沉着臉，“不過是一場考試而已，裏面有太多因素，說不定只是運氣問題！如果有下次，我們輕輕可不見得會輸給你的孩子。”
“但是這場考試，決定了某件事的性質，不是嗎？”許清芷道，“楚夫人放心，我也不會逼迫你們。但是，就算除去賭約，在撞了人後，說一句對不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楚夫人鐵青着臉，一時語塞。
許小晨歪了歪頭，接着小步上前，軟軟地對六歲小女孩開口道：“我不要你對我道歉，只要你和我媽媽道歉就好了。”
“媽媽的手上被你撞淤青了，現在還疼着呢，你和我媽媽道個歉，可不可以呀？”
大概是顧忌小女孩的自尊心，許小晨軟聲軟氣的，聲音還放輕：“你可以偷偷和她說，我不會偷聽的……”
楚輕輕的眼睛發紅。
她看了看許小晨，嘴脣動了動，似乎有了些許的動容。只是無意間，她的目光，瞥到了身旁的母親。
也就是這一剎那，她的表情大變：“我不要！我纔不要道歉！”
啪！
話音落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許清芷的臉立即白了。
“你做什麼！”她匆忙上前，一把將許小晨抱入了懷中。
小傢伙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懵懂地睜着眼睛，渾然不知自己白皙的側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幾秒後，他似乎終於察覺到了疼痛，吸了一口冷氣：“媽媽……”
“楚夫人！”許清芷看着他臉上的巴掌印，一股怒氣從腳底涌上了心頭，“這就是你們楚家的教養和規矩？”
“我們楚家的教育，還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楚夫人冷哼一聲。
“這件事一開始，我和我的孩子都是抱着友好、講道理的心態，但是現在，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孩子，都讓我太失望了。”許清芷將許小晨攔到了身後，她重新直起了身子，琥珀色的眸光閃爍，“這一次，我不會忍讓了。”
“所以，無論是你的道歉，還是楚輕輕的——”
“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