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程虎不甘心地喊道，“我纔不要給一個殺人犯的孩子道歉！我纔沒有做錯呢！”
誰也沒想到，“殺人犯”這個詞一出，最先有反應的，不是許清芷，也不是許小晨，而是……御言琛。
衆人明顯察覺到周圍的空氣冷了幾分。
一股氣勢從御言琛的身上散漫而開，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籠罩上了在場的幾人。
這種威壓就連成年人都難以抗住，更何況在場還有不少孩子，一個個頓時嚇得面色蒼白，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而程虎，也是其中之一。
他愣愣地看着這個不知道比自己高出了幾個頭的俊美叔叔，只覺得他的身上瀰漫着難以言喻的恐懼：“我、我……”
楚夫人見狀，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彎下腰，擋住了衆人的視線，同時壓低了嗓子，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程虎，你還是道歉吧，許小晨是跟着那個叔叔的，他可不怕你和你爸爸。”
“不過是道個歉而已，只是丟一下人而已，沒關係的……”
明明是勸慰的話，但是若是旁人聽見，恐怕只覺得十分奇怪。
可偏偏，能聽見的只是程虎這個幼稚的小孩。
等楚夫人移開身子時，程虎還是頂着一張被嚇到的臉。
他死死地盯着許小晨，緊抿的脣中滿是不甘。
他憑什麼要給殺人犯的孩子道歉，纔不要呢……
終於，在衆目睽睽之下，程虎邁開了步子。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許小晨，直到距離孩子幾公分的地方，才得以停了下來。
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我纔不要和殺人犯的孩子道歉！”
屬於程虎的尖叫幾乎穿破了天花板，接着，他猛地把許小晨推倒在地。
許清芷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攔，結果還是慢了一步。她只能瞪着眼睛，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傾斜下身子，後腦勺撞上了桌子堅硬的一角。
頓時，鮮紅瀰漫，染紅了她的世界。
“0543c634晨晨！！！”
——
手術室的燈在閃爍。
許清芷呆愣愣地站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她整個人瀕臨一種幾乎麻木的狀態，雙眼空洞而又無神。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至始至終，她都呆愣愣地看着手術室緊閉的門。
聽聞出事的艾文早就趕到了，也將許清芷的狀態收入了眼底。男人鏡片後的雙眸眸光閃了一下，最終開口：“許小姐，請不要擔心，我們叫來了頂尖的專家，小晨少爺絕對會沒事的。”
許清芷沒有理會他。
她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彷彿是失去了魂魄的玩偶。
都是她的錯……
如果她反應再快一點，許小晨就不會被推倒，也不會撞到桌角，並且被放在桌子上的剪刀劃破了後腦勺。
如果她再小心一點，哪怕是一點……
然而，悔恨是無用的。
許清芷的身子隱隱發顫，在一片喧譁之中，她終於後知後覺地回過了神。
因爲程虎的所作所爲，長園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程虎的父親——程先生匆匆趕到了。
“令少爺一定會沒事的，對吧？”聽到艾文的話，程先生小心翼翼地開口。
當他在來的路上聽到前因後果後，整個人都傻掉了。
自己這個敗家兒子，知不知道自己得罪得到底是誰？！
那可是御言琛的兒子啊！他竟然都敢下手？是想把程家送上亡路嗎？！
“抱歉……程先生。”楚夫人假裝憂愁道，“是我的錯，沒有看管好程虎。畢竟我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會這麼激烈，甚至出手傷人……”
“因爲許小姐執意讓程虎道歉，所以我不得不妥協。”楚夫人道，“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在現場，竟然沒有阻止這一幕。”
“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楚夫人假惺惺地說着，裝的一手好白蓮花。
明明是她爲了甩鍋，讓程虎道歉，現在在她口中，卻成了許清芷的逼迫。以至於讓程先生看向許清芷的眼神裏，都多了些許的陰霾。
卻沒想到，本來雙眼無神的女人，在這個時候眼裏突然出現了神志。
“是嗎？”
清涼的女聲從許清芷的雙脣中鑽出。
楚夫人回過頭，就看到對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睛……似乎帶着看透虛僞的力量。
讓楚夫人下意識一僵，竟是產生出了退縮的念頭。
不，不對……
她怎麼會被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嚇到？
“看來楚夫人很清楚自己的錯處了？”許清芷說道。
理智逐漸回籠，也讓之前發生的場景在腦子裏清晰了起來。
她不是傻子，怎麼不知道楚夫人動的那些手腳？
就是因爲她，晨晨纔會出事……因爲她……
楚夫人眼睜睜地看着女人一步步地朝自己走來，隨着距離的縮短，每一步的邁下，不知爲何，她竟然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壓感。
似乎能將一個人狠狠壓死。
“許……”
楚夫人口中的話音還沒有擠出，她的身子被狠狠推了一下。
整個人撞上了牆。
她竟然敢推自己？！
楚夫人大驚，怒罵還沒來得及出口，就感覺到一隻手落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女人的體溫格外得低，甚至手指過於冰涼，像是無法融化的冰塊。
而那隻手，明明手指白皙纖細，看上去毫無力道，似乎一折就能斷掉。
然而在那表皮之下，竟是隱藏着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讓楚夫人一時間不敢動彈。
就連驚叫聲，也本能地嚥進了肚子裏。
即便不願意承認，她還是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被許清芷嚇到了。
“楚夫人……”許清芷的聲音傳來，“我不知道幾年前，我在你們眼裏是怎麼樣的人，落得是怎麼樣的評價。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記住。”
“無論我是什麼身份，我都不會讓我的孩子，被別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