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眸子並不如往日那般澄澈,像是裹着一層陰霾,透着陰狠。
“你應該好好祈禱,希望許小晨沒有出事。”
“否則……”她的脣瓣蠕動,“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
“無論你是誰。”
她竟然……威脅自己。
楚夫人的眼神空洞,她感受到了從女人身上傳來的威壓,感受到了那種無法抗拒的冷意。
她的脖子被掐住,甚至還透着一股死亡的氣息。
“你好大的膽子!”楚夫人磕磕絆絆出聲,“別忘了,我是楚家的夫人,孃家還是上官家!就憑你,你有什麼本事……”
“有一句話不知道楚夫人聽過沒有,叫做‘光腳不怕穿鞋的’。”許清芷輕輕笑了一下,卻沒有半點柔和之意,“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忌憚的?”
這一次,楚夫人不敢說話了。
因爲她清楚地意識到,對方沒有欺騙自己。
她……真的敢這麼做。
若是說,在來之前,楚夫人還有些幸災樂禍。那麼現在,她真情實意地希望許小晨不要出事。
“許清芷!”
終於,有人開口了。
御言琛從始至終都站在一旁,只是未有出聲而已。
而現在,他的眉頭微蹙:“夠了,放手。”
許清芷看了他一眼,紋絲不動。
“我讓你放手!”御言琛走上前,握住了女人的手腕,“還是你的膽子變大了,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許清芷沒有出聲,也沒有動彈。
最終,還是御言琛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見許清芷不再出聲,和木偶一般站在原地,楚夫人才覺得身上的壓力被卸下了許多。她剛鬆口氣,就聽見御言琛道:“二位先離開吧,等事情出結果了,我會找人通知你們。”
雖然衆人都摸不清楚御言琛的意圖,但是能夠離開這片壓抑死人的空氣,楚夫人和程先生都求之不得。
兩人也不逗留,連忙離開了走廊。
御言琛收回視線:“許……”
“爲什麼讓他們離開?!”許清芷揚起了頭,“御言琛,你又在想些什麼?”
“晨晨現在還在手術室裏,還在搶救!還不知道生死!而你竟然讓他們離開了?!別忘了,晨晨的身上還留着你的血脈!”
她不明白!
看着眼前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波瀾不驚的表情的男人,許清芷搞不懂。
他爲什麼能那麼淡定?
他是不是根本不在乎許小晨?
可是若是不在乎,當初又爲什麼要將許小晨從她的身邊搶走?!
只是爲了報復她嗎?
那麼在他的眼裏,許小晨的那條性命,究竟算什麼?!
“我看你是瘋了。”御言琛道,“你需要冷靜一下。”
“瘋了?御言琛,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的,是我的孩子!我的!”許清芷的聲音拔高,“而現在,他出事了!”
“你憑什麼讓我冷靜?!”
御言琛冷笑了一下:“你這種態度,是在怪我嗎?別忘了,如果不是我到場,你們母子現在還在受別人的羞辱。”
她是多麼不想相信。
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她都想認爲,這個男人對於自己的孩子,還是抱有一點點的感情的。
因爲,那也是他的孩子。
“難道不是嗎?”然而,她聽到的,卻是來自御言琛的冰冷聲音,“如果不是因爲他冠上了御家的姓氏,你覺得我會在意他?”
“我護着他,不過是因爲他有這個姓氏而已。若是有朝一日,他因爲能力不足失去了這個姓氏,他在我眼裏也就沒有任何價值。”
御言琛道。
“我們御家,從來不需要廢物。”
這一瞬間,許清芷只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
而御言琛已經自顧自地轉過了身子,他沒有去看許清芷,只是看向了艾文:“走。”
艾文猶豫了一下:“小少爺還在手術室裏……”
“生死由天,等結果出來了,自然會有人來通知我。”御言琛的嗓音裏毫無感情,“還是你覺得,我有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艾文最終沒有說什麼,他跟了御言琛太久,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從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壓抑和不耐。
還有……隱隱的怒火。
臨走前,他深深地看了許清芷一眼,最終嘆了口氣。
……
好在手術很順利。
許小晨其實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只是身體本就虛弱,受傷後需要好好療養一段時間。
這也算是難得的好消息。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內,許清芷每天都會去醫院看望許小晨。按理來說,許小晨的傷口已經恢復了,但是在許清芷的擔憂和強制要求下,還是硬生生住滿了一個月的時間。
反正錢不是她付,讓御言琛出錢,也算是讓御言琛履行自己當父親的義務。
想到這裏,許清芷的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這一個月下來,她一直在關心楚家和程家的情況,兩邊都相安無事,兩家也只是讓人送了東西做了賠禮。
當初發生的事情,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一筆勾銷了。
當初她真是癡心妄想,纔會覺得御言琛會對孩子有一點關心。
哪怕只是一點點。
住了一個月的醫院,許小晨覺得自己都快膩掉了。
好不容易等到出院,許小晨本來蔫蔫的精神都揚了起來,對着許清芷彎起了眉眼:“媽媽,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呀?”
許清芷點頭。
“那出院以後,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別的地方玩呀?”許小晨對着母親賣萌地眨着眼睛,“我在訓練營的時候,他們媽媽總會帶他們去好多地方玩。我可以和媽媽一起去那些地方玩嗎?”
看着許小晨滿是祈求的表情,許清芷的心都化了。
同時,對孩子的古靈精管哭笑不得。
直到母親點頭,許小晨才歡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