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視線銳利,像是一把打磨過的匕首,讓她整個人都本能地顫了一下。
而下一刻,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那是屬於許清芷的、白皙纖細的手。女人的手只是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脖子一側,柔軟的指腹也只是簡單地碰了一下上面的肌膚。
然而就是那麼輕飄飄的動作,卻讓楚夫人下意識一顫。
不知爲何,她想起了一段時間前,在醫院裏,許清芷毫不客氣地掐上自己脖頸威脅自己的畫面。
那個時候,她意識到,如果許小晨出事了,這個女人真的有膽子掐死自己……
“你想做什麼?!”楚夫人開口時,聲音拔高,同時還帶着些許的戰慄,“許清芷,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要是我出事了,上官家和楚家第一個找上的就是你……”
許清芷輕輕地笑了一下。
她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看向楚夫人的眼裏多了幾分戲謔:“楚夫人,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這不是什麼都沒做嗎?”
“你……”
“我不過是想好好提醒一下你。”許清芷道,“俗話說得好,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還希望楚夫人您真的和自己所說的那樣,清清白白。”
“否則……”
她的聲音倏然壓低了幾分。
“我這人性格向來不好,若是扯上了我的孩子……我定然不會放過那些人。”
她的聲音明明極爲平靜,沒有絲毫的起伏。然而落在楚夫人的耳裏,像是一把刀懸掛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這種讓人戰慄的感覺……
楚夫人用牙齒咬了咬口腔內壁的肉,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許清芷已經收回了手。
她剛想要說話,就看到從醫院裏走出來的男人。
“你們在做什麼?”御言琛冷冷地看着僵持的兩個女人,接着他的眸光掃過,微涼的視線落在了許清芷的身上,“我讓你回去,你就在這裏耗着?”
“抱歉。”許清芷面不改色地開口,“遇到了楚夫人,所以聊上幾句而已。”
楚夫人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出聲。
御言琛的眼睛眯了一下,那雙像野獸的眼睛裏有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半晌過後,他才收回了視線:“和我回去。”
“我可不會像常遇之那樣好心,被記者抓到了,幫你解圍。”
許清芷頓了一下,最終沒有說什麼,牽着許小晨的手,坐上了御言琛的車子。
兩人從始至終都無視了楚夫人,似乎忘掉了還有這一號人的存在。
可偏偏,楚夫人無法說些什麼,只能站在原地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目送二人的離開。
一段時間後,終於回到了御家。
許清芷將許小晨交給了下人,讓下人將他帶回房間裏休息。孩子的身影剛消失在走廊的一側,她就毫不意外地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屬於男人的聲音。
“許清芷,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是誰給了你那麼大的膽子。”
許清芷面不改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真以爲我什麼都沒聽見嗎?”御言琛冷笑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一個敗家犬竟然有這種勇氣,連楚家的人都敢威脅了?”
“我並不覺得我說錯話了,也並不覺得我說的那些算威脅。”許清芷說道,“我不過是實說實話而已。”
“裝瘋賣傻。”
男人的口中吐出簡單利落的字眼。
“你應該很清楚,以楚家的性格,現在不對你下手,不過是因爲你背靠御家而已。”他冷聲道,“如果……我向外界公佈,你被我趕出了御家,你覺得他們還會輕而易舉地放過你?”
“許清芷,狐假虎威也是要有限度的。”
御言琛的話語,落在許清芷的耳裏,顯得格外刺耳。
甚至讓她的耳膜都感覺被刺痛了一下。
終於,女人輕笑出聲:“御言琛,你真以爲在我眼裏,你算得上一個依靠?晨晨在網上遭受了這樣的風波,你身爲父親,可有做過什麼?”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你不知道晨晨的存在,當初我也沒有簽下那個條約!”
許清芷轉過頭,她看了過來,眸裏似乎有什麼在盪漾,卻讓人琢磨不透。
似是疼痛,又似是堅韌……亦或者,是不信任。
“既然你留下晨晨,是出於自己的目的。那麼我在條件範圍內借你的勢,也是情理之中。”她說道,“御言琛,世界上可沒有隻會賺錢的買賣。”
既然你不願意保護晨晨,那麼孩子就由她來保護!
從上一次開始,她就對這個男人不再有任何希望了!
她說完,毫無留戀地轉身上了樓。
她沒有回頭,卻能感覺到從身後傳來的屬於男人的陰冷氣質。
還有那似乎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
“許、清、芷!”
——
不出許清芷意外,自己這麼頂撞了他,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就將自己關了起來。
好在晨晨已經出院了,她就算被軟禁也不用太擔心。被關在房間裏關了幾天,直到常遇之上門做例行檢查,許清芷才被解除了禁足。
做檢查的時候,常遇之一邊檢查一遍嘀咕:“我看你身體壯得和牛似的,還讓我按時上門做檢查,我看御言琛那個傢伙就是腦子有問題!”
許清芷面不改色。
在這裏嘮叨,有種就到御言琛的面前說去啊。
事實證明,常遇之慫得一批,沒有這個膽子。
等檢查完後,常遇之也整理好了設備。
“行了,你的狀況很好,其實根本沒有檢查的必要。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言琛不在,我留在這裏也怪沒意思的。”
“等一下。”
他還沒來得及邁步,許清芷就開口了。
“常先生。”她說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聽到這話,常遇之果然詫異地回過了腦袋。
看許清芷的表情……像是見到了什麼驚爲天人的怪物。
“你……竟然找我幫忙?!”
常遇之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被關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