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嘉悅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萬米高空了。
“我還沒跟爺爺道別呢！”
趙嘉悅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小聲嘀咕了一句。
夏奕騁挨着她躺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放心吧，我已經跟爺爺打過招呼了，他不會怪你的。他還說等身體好了，要到南城來住幾天。”
“你又哄我開心！”
“那你開心了沒有？”
趙嘉悅呵呵地笑，用力一點頭。“有！”
夏奕騁颳了刮她的小鼻子。
兩個人靜靜地靠在一起，在萬米高空欣賞藍天白雲、陽光燦爛。
雖然知道她想雅安花園那個小窩了，但夏奕騁還是安排她住進了朋友的醫院。畢竟傷筋動骨的，現在馬虎，將來可要受罪的。
朋友給安排的是VIP病房。其實就是一室一廳，看着像個小家，空氣裏也沒什麼消毒水和藥物的味道。
趙嘉悅看到那張一米五的牀之後，憋着笑湊到夏奕騁耳邊，小聲地跟他說：“終於不用那麼擠了。”
夏奕騁看着她調皮的樣子，即將分別的心情都被沖淡了。
“嗯，玩妖精打架的遊戲絕對沒問題。”
說完，他的腰馬上被擰了一記，倒是不疼。
“明天一早，穆磊就會報到。在你完全康復之前，就讓她跟着你吧。”
趙嘉悅一愣，知道他明天就要歸隊了。心情頓時糾結起來，但臉上還是掛着笑容。
“好。說起來，我也好久沒見她了，還真的挺想她的。不過，好像每次出事都找她，感覺她都快成我的專屬保鏢了！她一看就是個有本事的人，這樣大材小用，真的好嗎？”
“你何不親自問她？我說了不算。”
“她不一定會回答。他跟以前的你一樣，能用眼神和點頭搖頭解決問題，就絕對不開口。那時候奕嬌在我們家，差點兒被她給氣瘋了。”
說着，趙嘉悅又笑了，心裏有些感慨。
從前，她壓根不敢想，這個看起來永遠拒人千里且冷酷的男人，有一天會變得這樣溫暖且溫柔。而是，這份溫暖跟溫柔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
夏奕騁挑了挑眉，捏住她的下巴，在櫻脣上啃了一口。
“那你以前有沒有被我氣瘋？”
趙嘉悅認真地搖搖頭，嘴角噙着淺淺的笑。
“氣瘋倒沒有，就是很怕你。也不是怕你罵我或者打我，就是怕自己惹你不高興。我總是告訴自己，只要看到你每天都過得很好，就夠了！”
她就像一個不起眼的灰姑娘，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她戀慕他，卻不曾奢望，只是想遠遠地看着他生活如意。
夏奕騁想起當初她怯怯的樣子，心裏也有點酸。
“怎麼這麼沒出息，嗯？”
“你太耀眼了。就好像人們看着天上的明月，覺得它那麼漂亮，但誰都不會想着去把它摘下來。”
因爲心裏都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現在，你不是把
它摘下來了嗎？沒讓你失望吧？”
“明明比遠看的時候還要好千萬倍，怎麼會失望呢？”
是啊，你這樣好，我怎麼會失望呢？我除了慶幸，除了感恩，便只有好好珍惜。
夏奕騁慢慢低下頭，含住了她的嘴脣，用纏綿的親吻作爲迴應。
對他來說，趙嘉悅就是像一個寶藏。剝掉那層灰撲撲的外衣，裏面的內容精彩得讓人愛不釋手。
......
“葉大哥。”
傍晚時分，葉劍鋒拎着水果來探病了。身上還穿着制服，顯然是一下班就趕過來了。
“感覺怎麼樣？還會覺得疼嗎？”
“不怎麼疼了。就是還不能亂動，在牀上躺得都快發黴了。”
“再忍幾天。”
“嗯嗯。夏奕騁比我還慘。我是沒辦法，只能躺着。他一活蹦亂跳的大老爺們也一天到晚陪我在病房裏耗着，估計也快長黴了。要不葉大哥你拉他出去比劃比劃，讓他活動一下筋骨？”
趙嘉悅是真覺得挺委屈夏奕騁的。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天天在病房裏聞消毒水的味道，確實很鬱悶。
葉劍鋒斜睨了兄弟一眼，道：“你確定你不是在向我這個大齡剩男發狗糧？”
“呵呵......”趙嘉悅被他給逗樂了。“我確定我不是發狗糧，我只是曬幸福而已！再說了，葉大哥你明明是黃金單身漢，哪裏是什麼大齡剩男啊？”
“得，近墨者黑。你是被這傢伙帶壞了，嘴巴可比你以前厲害多了，我說不過你。”
葉劍鋒嘴上開着玩笑，心裏卻着實有一番感慨。
當初那個畏畏縮縮、沉默寡言的姑娘，如今哪怕是虛弱地躺在病牀上，臉上依然有着最燦爛的笑容。聚少離多的婚姻生活並沒有消磨她的活力，反倒讓她越來越像一朵向陽花。
夏奕騁選擇她是對的，也是幸運的。
“我知道葉大哥是好男不跟女鬥。不過我是認真的，你拉上夏奕騁一起出去喫晚飯吧。我也有點累了，想睡一會兒。”
“行，我改天再來看你。”
兄弟二人離開醫院，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館，點了五六個葷菜。
事情雖然發生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但葉劍鋒還是有所耳聞。
“當年那個案子，我也聽爺爺提起過，因爲我叔叔也是在那次行動中犧牲的。可惜我爺爺已經去世了，想打聽也打聽不到了。”
夏奕騁搖搖頭。“就算你爺爺還活着，恐怕也打聽不出什麼內幕來。”
如果那麼容易就能打聽到確切的內容，真相也不可能被掩埋三十年。如果不是事出意外，真相很可能永遠湮沒在歷史的沙土當中，從此了無痕跡。
“也對。不過，你真的決定要動它？牽涉到幾個大家族，牽扯到數條人命，還涉及國家機密......你要考慮清楚。一旦碰了，後果很可能是無法預估的。我能理解你想保護趙嘉悅的心情，但這樣做，不見得對她是好事。”
“我知道。”
我不只是爲了趙嘉悅。
但這話，夏奕騁沒說出來。有些東西，就連最好的兄弟，也是不能輕易透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