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冥夫在上我在下 >第59章 你身上有債
    其實我也知道,一個殭屍,哪能真算出來有什麼,我非鬧着阿婆要算命,也就是想岔開話題。

    阿婆嘴裏唸叨的還是剛纔那一套,不過,跟剛纔不一樣的是,這次骰子被丟出去以後,只是繞着重新攏起來的香灰打轉,越轉越慢,最後也沒有跟剛纔似的砰地撞在一起,特有氣無力地轉着轉着就慢慢停下來了。

    還真是什麼也算不出來,這我也早就想到了,正打算幫阿婆把香灰骰子收起來,沒想到我手還沒碰到,就讓阿婆給抓住了,“先別動。”

    “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啊。”我盯着看了又看,真的是什麼也看不出來,占卜算卦,連卦象都沒顯示,還有什麼好看的。

    君維藥的眉峯也微微一挑,看着阿婆。

    阿婆表情先是疑惑,然後就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她盯着在我眼裏空白的卦象看了又看,應該是在最終確認什麼,擡頭看向君維藥,一字一句地說:“你身上有債。”

    有債!?我下巴都快要掉了,君維藥他身上,能有什麼債!?我瞪大眼睛盯着君維藥,在六道輪迴當中,任何一個有情衆生,都會在有意或者無意之中欠了別人的債。

    這些債各不相同,有命債,錢債,情債,除非真的是修行中的高人,幾乎每個人,每個有靈魂的衆生,都會欠下別人的債,別人也會欠下自己的債。生生世世輪迴裏面的糾纏,說白了絕大多數都是爲了討債或者還債。

    這道理打小我就在聽爺爺講,可是……君維藥他是殭屍啊!

    殭屍是遊離在三界六道之外的存在,一個正兒八經,如假包換的殭屍,身上怎麼會有債?債主又是誰?

    我催阿婆告訴我,阿婆臉色有點怪異,半天才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情債。”

    情債!?我嘴角抽了一下,他不是說,這麼多年,他都一直待在地下,從來都不跟人有任何交集麼?那這情債,又是從哪兒來的?

    我心裏狠狠地縮了一下,說不上來爲什麼,鼻子就開始有點發酸,情債,稱得上債的,那都得是刻骨銘心至死不渝了吧?

    裝着一臉無所謂,我哦了一聲,瞅着君維藥,“挺能耐啊,要不是我摻着阿婆算一算,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大本事呢,什麼情債啊,從哪兒來的啊?哪朝哪代的?你本事那麼大,人家姑娘死了以後沒去地府跟鬼差搶人啊?挺不像你作風啊。”

    “二兩!”君維藥一愣。

    不過在他說什麼之前,估計阿婆已經聞出我滿肚子的火藥味了,擡手在我眼前壓了壓,“也不一定準,他畢竟是殭屍,我也就能看個模模糊糊的,到底是啥債,阿婆其實也看不了那麼清楚。”

    阿婆說的含含糊糊的,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就是爲了讓我別那麼不痛快才這麼說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阿婆眼前我都不想使小性子,我來是爲了讓阿婆幫我想辦法的,又不是來給阿婆添堵鬧心的。

    看我消停了,阿婆這纔看向君維藥,“到底是不是情債,我這麼大年紀了,也看不了那麼清楚,不過有一點,我還是能看得明白,你這債主快找上門來了,自己多提防着點吧。”

    怎麼還要找上門來!?我現在心裏的不爽指數立馬蹭蹭上了好幾級,敢情還真有啊,那行吧,那就讓他慢慢等他小情人來討債,我這麼礙眼的一個大電燈泡還留這兒有個蛋用!老孃走就是了!

    憋着一肚子氣,我午飯喫的就特賣力,喫飽了才能暴走,我這人有個毛病,生氣還沒法說的時候,就愛找個沒人的地方狂走,走到兩條腿抽筋以後火氣也就小點了。

    這會兒是在半山坡,更好,等會我要是火氣死活降不下來的話,我還可以乾脆爬山爬上幾個來回!

    於是氣鼓鼓的我,喫飽了午飯,趁着沒人注意我就出了門,說要找梁虎聯絡聯絡親戚感情去,阿婆跟秀姑沒懷疑,君維藥本來是打算跟我一起,讓我直接摔門反鎖在屋子裏了。

    當然,這辦法困得住一般的男人,但是肯定困不住君維藥,但也沒什麼,只要摔門這動作能讓他體會到我現在隨便漏點,就能燒了這片山的火氣就夠了。

    結果我一出門,人家還真就沒追上來。我火氣蹭蹭一直冒,不來拉倒,我自己迎正好舒服!

    從村子往上有條小路,能直接到山裏,我腦子一熱就上去了。剛開始氣呼呼的也沒注意自己到底往哪走的,等走不動了停下來,我一看周圍,立馬就有一種嗶了狗的感覺。

    喵個咪的,我竟然迷路了,剛開始上山的路是有一條沒

    錯,但是越到後面路越亂,乾脆連路都沒了,要是在沒路的時候回去,沒準我還能平安回去,但是現在,四周長得全都一模一樣,我該往哪兒走?

    冷靜點以後,體力也沒了,最倒黴的是我出門的時候竟然連手機都沒帶,我下意識地擡起手,突然一愣,火氣又竄上來了。

    我有的是辦法,用不着君維藥那個混賬玩意來救我!我越想越生氣,悶頭就往前走,可能是因爲太生氣了,所以我突然就腦殘到忘記了自己是在山上。

    所以當我腳底下一滑,嘰裏咕嚕就滾下去一段路以後,我就被掛在樹上了。

    沒走過來不知道,原來這段山路後面是個懸崖,我運氣好,沒直接滾下去,但是也離死不遠了,一旦我身下這棵細細的歪脖子樹斷掉,那我就直接掉下去了。

    山風從下面呼嘯着刮上來,我本來就出了一身冷汗,這會衣服冷冰冰的貼在身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怎麼辦,我腦子不得不開始飛速轉了起來,自己想辦法回去,大概是不太可能了,找君維藥?那是不是又有點太丟人了?

    我正琢磨着呢,腦袋後面突然就啪的斷了一根,我連叫都叫不出來,掉下去的時候我心裏就一個念頭,這下可真完了!

    我緊閉着眼睛,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用十幾秒我應該就會活活摔死了吧……

    半分鐘過去了,我居然還活着。

    奇怪,這山有這麼高嗎?

    就在我糾結要不要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掉在哪兒了的時候,在耳邊呼嘯的山風裏,突然就多了君維藥的聲音,“氣要賭到什麼時候?”

    不是幻覺吧!?我扭過頭一看,差點高興的哭出來,剛來我剛纔沒掉下去,我已經被君維藥給提着衣服拽到了懸崖邊上,我不用死了!

    但是我依然不想給他好臉看,從聽到阿婆說他身上有情債以後,我就莫名其妙的憋着一肚子的斜火沒地方發泄。

    “誰讓你跟上來的啊,你是殭屍還是狗,怎麼趕都趕不走的,你有病吧!?抖M?受虐體質!?”

    君維藥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二兩,阿婆肯定是看錯了,我從來都沒欠過什麼人情債。”

    我一愣,後面的話立馬就被堵了回去,然後我使勁瞅他一眼,怎麼着誰還怕他了不成,說就說唄。

    “別啊,你跟我瞎推脫什麼啊,我可沒生氣,我就是好奇。你也知道吧,能稱得上情債的,那怎麼也得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這感情多深厚多讓人感動多可歌可泣呢,怎麼一轉頭你就能給忘了呢?還那什麼,千百年,很孤獨,你哪兒孤獨了?”

    “我還忘了問問阿婆,被你欠了的那人什麼時候能過來,你趕緊跟她走,這少說也得有好些年了吧,人家都死了還對你念念不忘的,你要是不守身如玉的等着人家,你對得起人家嗎?走吧啊,趕緊走,等這回回去了咱倆就分道揚鑣,你麻利兒從我家滾出去,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好聚好散!”

    從我開始說,君維藥臉上的表情就越來越陰沉,但我就是管不住這這張嘴,心口老有團悶火在堵着,不說出來我不痛快,他想咋咋地,愛咋咋地,反正我一定得讓自己先痛快了再說!

    他沉着臉,手揮了過來,我懵了,這喵個咪的是要動手打我啊!?我趕緊閉上眼睛,等着任何一切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疼痛。

    然而,他的手卻繞到了我腦袋後面,我還沒回過神來呢,他的嘴脣就重重地壓了下來,帶着一點怒氣似的。他的嘴脣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我的臉莫名其妙的就發燙了起來。

    慢慢擡起頭,他盯着我的眼睛,就算已經跟他注視了好多回,但是隻要被他這樣凝視,我的心臟還是會忍不住的狂跳。

    “我就是不想走怎麼辦?”他眯着眼睛,帶點讓人心裏踏實無比的痞氣。

    我鼻子一酸,趁他還沒看見我眼淚衝出來的醜八怪樣,一頭就扎進他胸前了,有些話面對面的時候說不出來,看不見對方的臉,說出口反而輕鬆。

    “我說真的,君維藥,你走吧。”我一開口眼淚就下來了,“你走吧。”

    在沒有真正對君維藥有感情之前,我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等我發現自己真的特別沒出息愛上這隻殭屍以後,我才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君維藥想拉住我的手,被我拍了回去,我吸了吸鼻子,聽見他有點無奈的嘆氣聲,“這是怎麼了?又哭又鬧的,你就那麼想讓我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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