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陽還沒有升起,屋子裏的溫度也是忽冷忽熱。帶着幾分早晨特有的冰涼,我坐在桌前。感覺到幾分睏意,可是寒風凜冽。總能讓我瞬間變的清醒。

    昨天晚上太困了,把下午16點的鬧鐘定成了6點鐘。現在還很早,可是看着桌子上熱氣騰騰的粥,我突然不想去睡覺了。

    宮弦匆匆忙忙的過來又走了,應該是太陽快要升起來了吧。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會有點小心塞。

    我從來沒有在宮弦走後有這麼惆悵的感覺過,可能是因爲這陣子跟宮弦的相處吧。他的很多做法都讓我開始刷新對他的看法,可是……

    唉,想想宮一謙又想想宮弦。就感覺自己做了什麼多嚴重的虧心事一樣。足足發呆了十來分鐘,我纔回過神來。大腦昏昏沉沉的,我憑着感覺把半涼的粥給喫掉了。

    然後又回到了牀上,宮弦不在這裏,這原本也不稀奇。但是牀上還殘留着他昨天留下的痕跡,有一些淡淡的酒味還在枕頭上。

    我閉上眼睛,被這股味道包圍着。整個人突然困得不行,無論怎麼掙扎都睜不開眼睛。彷彿溺水似的,越睡越困。

    我覺得應該是自己昨天沒睡好吧,所以特別困。可是突然間我就覺得肺部被什麼東西壓着,喉嚨如同被一隻手給狠狠的扼住一樣。呼吸不上來。

    呼吸困難的時候,最能夠讓人感覺到絕望。恐懼感席捲了我的大腦,憑着本能,我睜開眼睛。四周空曠,不斷有滴答滴答的水聲。

    這個時候雖然我的大腦還在混沌,可是我的視覺卻一片清明。我坐起身來,卻看見牀尾處坐着一個朦朧的人影。

    難道是去而復返的宮弦嗎?我正準備開口問,可是我才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害怕,恐懼,我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來表達我現在的想法。

    我渾身都動不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坐在牀尾上的那個人卻突然回過了頭。一個長着猙獰面孔的女人,我想大聲叫出來釋放我的恐懼。可是無濟於事。

    我也不敢閉上眼睛,生怕會有什麼未知的東西突然竄出來。周圍還有小孩子淒厲的嚎哭聲,我心裏一陣發麻。噁心的感覺一層高過一層。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我竟然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我不敢再看面前女人的臉,可是我只能被迫看着。

    突然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可以動了,於是我移開頭。看向了自己躺着的地方。

    “啊啊啊——”實在是太可怕了!我突然叫出了聲。然後驚醒了過來,渾身都是汗。

    感受到重歸正常的喜悅,剛剛更令我心力交瘁的是,我回頭的一瞬間,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體。

    如果說我的身體安然無恙的閉着眼睛躺在牀上,那麼我這個意識體又是誰?

    血液從四肢百骸流向心臟,溫暖的感覺衝擊了我的神經。奇怪的是現在的房間裏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我還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幸福。

    這個房間我斷然是不敢再呆下去了,滿滿的睏意也被剛剛發生的事情給嚇跑了。我抓起手機就往外跑。

    到了屋外的涼亭,感受到樹叢中吹來的陣陣小風才讓我的心情變得愉快。我打開手機,把光線調得比較柔和。

    確定周圍的一切都太平之後,我撥通了張蘭蘭的電話。

    電話一直提示無人接聽,等到我又播了一次的時候纔有一個要抓狂的女聲咆哮道:“老孃不買房!也不買車!更不買保險!老孃要睡覺!別再打了!”

    我被張蘭蘭給嚇了一大跳,看了手機好幾眼,確定沒有播錯我才放心的說話:“蘭蘭,我是林夢。”

    那邊傳來了久久的沉默,然後電話突然提示“嘟嘟嘟”被掛掉的聲音。我有點莫名其妙的。

    正當我奇怪於張蘭蘭的反應的時候,突然間我的手機響了。打電話給我的人正是張蘭蘭,這個時候我有點二丈摸不着頭腦了。但是還是把電話給接通了。

    接通電話後,傳來的是一陣慵懶的女聲。“夢夢啊,好久不見了。你剛剛是不是打電話給我呀?我去洗澡了,沒有聽見呢。哦呵呵呵呵。”

    我有點詫異於張蘭蘭的反應,覺得自己一定認錯人了。之前果然是打錯電話了吧?

    我儘量去讓自己忽視張蘭蘭最後的那一聲魔女笑聲,努力把手機抓穩。張蘭蘭平時也是這樣的嗎,

    一碰到涉及到自己形象的事情立馬就不認爹孃,滿口胡言。

    我乾巴巴的笑了幾聲,對張蘭蘭說:“那個我其實是有問題想問你。”

    電話那頭傳來了張蘭蘭不屑的冷哼:“切,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早就看透你啦!”

    雖然張蘭蘭說的沒錯,但是被她這麼果斷的指出來我還是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當下也有點猶豫這通電話到底要不要繼續了。

    見我久久不說話,張蘭蘭又說了一句:“我的小姑奶奶,這次是碰到了什麼麻煩呀?”

    張蘭蘭一給我臺階下,我就樂呵呵的全盤托出:“就是我今天起的比較早,然後做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反正感覺自己的身體動不了,然後還看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張蘭蘭說:“是不是還說不了話呀?”

    在張蘭蘭看不到的電話這頭,我連連點頭。看這樣子張蘭蘭是能瞭解這個事情的,也不會有多麻煩。當下我就鬆了一口氣。“對啊對啊,這是什麼原因啊?”

    張蘭蘭沉吟了一會,“應該是鬼壓牀吧。你是不是睡着雙人牀但是隻睡了一邊,拖鞋朝着牀頭整齊的擺放,兩隻手還交叉在胸前睡覺?”

    我木木的說:“這個我想不起來了。你等我想一想。”一邊說我一邊走進房間裏,屋子裏一股陰暗潮溼的味道,對比我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又多了幾分陌生的味道。

    牀上很明顯在我睡的那一邊有壓痕,拖鞋的擺放位置我卻是想不起來了。但是我睡覺的時候卻是偶爾會有習慣按照張蘭蘭說的那種睡姿。

    但是這對我被張蘭蘭說的鬼壓牀,有什麼關係嗎?於是我不解的問道:“恩,除了拖鞋的位置我想不起來了。別的倒是都符合你說的。”

    張蘭蘭在電話那頭長吁了一口氣,“這就對了,雙掌摺疊放在胸前的這個姿勢特別像過世的人進入棺材的姿勢。所以特別容易召開一些以爲你是新朋友的熱情的鬼。”

    我瑟瑟發抖的看着自己的手,又重複了一遍平時睡覺的動作。真的有那麼像死人的動作嗎?可是我竟然重複了這樣的動作睡了那麼多天,真的是怎麼想怎麼覺得瘮得慌……

    接着我瞟了一眼牀的位置,發現我睡覺的地方有明顯的一處坍塌。我對比了一下整個牀的位置,發現我確實是只睡在了半邊牀上。

    這個時候,張蘭蘭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不說話了,喂,別這樣突然間就沉默了!”

    我拿着手機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被張蘭蘭這冷不丁的一句話給又嚇了一跳。我連忙說道:“蘭蘭啊,我只是突然看了下我的牀。我果然是隻睡了半邊。”

    “嗯…這就對了。你這是雙人牀,不可以只睡單單的一邊的。容易引來一些鬼,他們會覺得啊你睡了他們的牀。”

    我大驚失色,怎麼以前的從來沒有發現還有這樣的說法。那是不是說明我這樣平時就跟不同的鬼睡了好久?

    但是我還是問了一句:“可是他怎麼不會去找自己的牀啊,活着的時候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家門就進去嗎?那我怎麼知道平時我睡覺的時候是不是都有鬼跟我睡啊!”

    張蘭蘭無所謂的說:“有的鬼比較傻,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看到牀就以爲是自己的牀,旁邊睡着人就會感覺到嫉妒。這個時候的你對它們來說就是不速之客,就像你回到你的牀上突然看見了別人躺在你的牀上,你會不把他趕下去嗎?”

    我撇撇嘴:“它們這趕人下去的方法也太別緻了吧。”

    電話那頭傳來了張蘭蘭的哈哈大笑,隨着張蘭蘭的這聲哈哈大笑,窗簾被風吹起來飄了飄。“讓你不要把拖鞋放的太規矩也是有原因的,道理都跟之前的一樣。那些鬼魂看到你的拖鞋被擺的整整齊齊的,就會覺得拖鞋朝向的地方一定是牀。然後就會想之前那樣的想上牀睡覺了咯。”

    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現在的心情。只能說那些異世界的鬼魂實在是太倉狂了。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嗎?不然想想如果平時都跟那些東西一起睡覺,我真受不了。”我捂着胸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張蘭蘭嘆了一口氣說:“這些鬼很少會有害人的,因爲法力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你也不要太擔心,如果有這些東西經過。身體是會能感覺到的,所以也就不存在什麼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它們跟你睡了一整夜。鬼可沒有那麼的大方,自己認定的牀就只能是自己的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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