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這難得的機會,我一個馬步竄上前,從兜裏掏出一張符,啪的貼在張佳燕腦門上。

    只見那符咒周圍,冒出縷縷白煙,張佳燕捂着頭,痛苦的彎下腰。

    成了!我激動的做了個勝利的姿勢。

    “啊啊啊!啊啊啊!”張佳燕抱着頭大叫,忽然一擡頭,雙眼泛紅,大喊一句:“流氓!”然後憤怒的向我撲來。

    “我靠!”貔貅竟然難得的罵了句髒話,對我吼道,“那是求子符!”

    求子符?我大驚,那張道士主職不是捉鬼麼?怎麼還兼管不孕不育?

    這張符完全激怒了張佳燕,從地上順起刀子就向我刺來。我一個驢打滾躲了過去,張佳燕不依不饒,揮舞着刀子追了上來。

    馮麗和嚴浩在一旁叫道:“小心!小心!”

    現在張佳燕眼裏只有我,他倆輕鬆不少。

    被貔貅制住的趙宜尚在不停掙扎。貔貅喊道:“鎮妖符!”

    我邊躲閃張佳燕邊掏出剩下的符看,然後對着上面一串抽象文字就哭了。

    哪張是鎮妖符啊?

    這符上面的字寫的就跟醫院大夫寫的藥單一樣,誰能看懂這些我叫他爺爺!

    我算明白了,原來道士和醫生一樣,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超級壟斷職業,牽扯到職業內部利益的東西都搞得特朦朧。

    “馬力術!”嚴浩拿起門旁的桃木劍,揚手準備扔過來。

    張佳燕本要撲過來,卻又停住了,似乎對桃木劍頗有顧忌。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見貔貅道:“靈力不足,我維持不了實體了。”

    話未說完,化作一道白光重新變回吊墜。

    關鍵時刻,怎能掉這種鏈子!我氣得跺腳,你就不能事先把電充滿嗎!

    失去禁錮的趙宜一下竄到嚴浩身旁,抓住了嚴浩的胳膊。

    嚴浩忽然沒法動彈,愣了一下,問道:“是趙宜嗎?”然後吼道,“趙宜,難道你就幫着殺你的人來害我們?”

    趙宜的魂魄依然死死的按着嚴浩。

    見嚴浩被制住,張佳燕猛的撲了過來,揚起刀就要刺下,說時遲那時快,我來不及多想,把一手的符紙全都拍到張佳燕身上!

    只聽得張佳燕“嗷”的一聲慘叫,倒了下去,身體冒出一股白煙,那白煙隱隱化作人形,捂着臉向後退去。

    “啊!”那白煙瞬間包圍住了馮麗。

    “趙宜!”嚴浩喊道,“你想我們全和你一樣慘死嗎?”

    他這句話提醒了趙宜,趙宜的鬼魂大叫一聲,鬆開嚴浩,撲向那團白煙,扭作一團廝打。

    “馬力術!”嚴浩趁機把桃木劍扔過來。

    我反手奪過桃木劍,用力刺向白煙!

    只聽得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那白煙瘋狂的扭曲,扭曲的圖形越來越快,然後化作一團拳頭大小的白霧,迅速的向門口跑去。

    它想要逃!

    我拎着桃木劍正要追,忽然聽得有人喊:“包圍它!”

    然後門外飄進來一羣鬼,團團把趙宜和那團白煙圍住,我一看,勿相忘跟在其中一個身後,領頭的鬼對我亮出一個證:“警察!”

    “馬力術是吧?”領頭的那個指着勿相忘說,“我們是管這片的,接到楊明村同事的報案,說這裏有狀況,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鬼差們利落的綁住了白煙和趙宜,領着往外走。

    白煙尚在不停掙扎,鬼差把它綁得糉子一樣,那煙慢慢化作一個女人的樣子,我看了看,竟然有些面熟。

    鬼差頭點頭道:“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這叫一個峯迴路轉,我拿着桃木劍就愣在那裏了:“這就沒我事了?”

    “當然有你的事,你也得來一趟。”他指着張佳燕腦門上的求子符說,“你涉嫌當衆耍流氓。”

    我怎麼耍流氓了?我怎麼耍流氓了?

    我臉一下就黑了,這些警察早不管,等我爲民、不,爲鬼除害,重創了這個女鬼才一股腦跑來,沒給我見義勇爲的旌旗已經很無恥了!還好意思誣陷我耍流氓!

    勿相忘掏出支菸遞給鬼差頭子:“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鬼差頭子咳嗽了兩聲,道:“不過念在你是初犯,我們就不追究了。”然後手一揮,對着手下道,“帶走帶走。”

    話說完,這羣鬼一個轉身,齊齊消失了。

    這辦事效率,來去如風。

    “馬力術!馬力術!”馮麗和嚴浩叫,“怎麼樣了?”

    我這纔想起他們看不到那些鬼差,轉身拍着胸脯道:“沒事了,我已經全部搞定了。”

    馮麗跑到張佳燕身旁,摸着她的臉,顫着聲問道:“燕燕身體好涼,還有救嗎?”

    我連忙拿出張佳燕剩下的魂魄,放在張佳燕身旁,之前三娘他們說這魂散的厲害,不知道張佳燕是否能活過來。

    那魂魄顏色已近透明,無聲無息的鑽進了張佳燕的身體。

    我們三人緊張的盯着,片刻之後,張佳燕睫毛眨動了一下,緩緩張開了眼睛。

    我們三人皆鬆了一口氣。

    張佳燕眼神飄忽了一會兒,逐漸聚光,目光移到我們身上,忽然尖叫起來:“啊!啊!”

    我們三人都是一驚,卻見張佳燕一邊驚叫一邊往後縮着身子,叫道:“

    鬼,鬼!碟仙!碟仙!”

    “燕燕,是我。”馮麗連忙跑過去,抱着她安撫道,“已經沒事了,別怕。”

    張佳燕在她懷裏抖了很久,終於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卻又笑了,指着馮麗,用孩子一樣的聲音道:“呵呵呵,筆仙,呵呵呵呵,碟仙,呵呵呵呵……你們都要害我,呵呵呵呵……”

    馮麗和嚴浩都愣了,兩個人詫異的看向我。

    “她被附身太久,魂魄受損,就算救回來命也救不回神智。”我把貔貅的話重複給他們聽。

    “怎麼可能,”嚴浩說,“我們玩碟仙也不過一個星期!”

    “你們以爲只是那一次?”貔貅道,“這女人之前已經不知道招了多少次鬼!筆仙碟仙,如果真的是仙,又怎麼會那麼好請?招來的只是些孤魂野鬼。人鬼陰陽有別,那些陰氣日積月累的滲透到招鬼人的身體裏,只會更方便讓那些髒東西入侵罷了。”

    說到這裏,正對着門的嚴浩忽然說:“警察?”

    我心想那羣鬼差不是走了麼?一扭頭,果然看到幾個大蓋帽。

    不同的是,這次站在門口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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