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九眼睜睜地看着瑞士小刀從兜裏倒出去,沒抓住。而那綠色飛蛾屏障噗噗地朝自己鋪來。
速度快得驚人,她佈滿血絲的眼睛瞬間被附上一層冷綠。
就在飛蛾即將咬到她的瞬間,她的腰身被什麼攔截抱住,然後一團大火從牆裏噴涌出來,將那飛蛾屏障燒得精光,殘骸簌簌掉入底下的深潭。
“少主,您先過去,這裏我先應付。”
是北夜的聲音,他正在點燃手裏的衣服,與攻擊而來的第二批綠色飛蛾做抗爭。
溫瀾九收回斜落的視線,這纔看到老鷹叼小雞般摟着自己的人是黎一白。
男人微微頷首,未多停留,斬斷她腳踝上的繩子,摟着她的人向後奔跑。
她回頭,看到北夜和席錦炎在用火驅散飛蛾,石蘇則跟在身後,時刻活着少主。
溫瀾九安靜地躺在黎一白的懷裏,她能聽到男人蓬勃的心跳聲,還有自己緊張的心跳。她還以爲必死無疑,變成森森白骨落入深潭,沒想到關鍵時刻又被他給救了。
他每次都好像掐着時間點兒似,專挑她在死亡邊緣的時候拽一把,讓她對他刮目相看。
不甘心地癟癟嘴,覺得已經逃離了危險區,溫瀾九想要下地。
本來想感謝這白眼狼的,話還沒說出口,黎一白將她硬邦邦地扔在了地上。
高屋建瓴睥睨着她。
“不是挺有種的,自己從上面跳下來。下來就應該知道後果,瞧你那慫樣。”
溫瀾九自知跳下來過於衝動,但也不允許這人教育啊
她利索地爬起來瞪她,“是是是,我是沒你牛逼,不像你有人不要命地護着,我可沒求你救我。”
“要不是還有點作用,你早死了。”
黎一白冷冰冰地說完,越過她,頭也不回往裏走。
溫瀾九不由冷笑,她就知道,他救她,不過因爲她還有利用價值,亦或者說她身上的羅盤還有價值,既然都是相互利用,還說那些屁話幹啥
“白眼狼,走着瞧,有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溫瀾九不欠你一條命”
她氣急敗壞地喊完,大步流星跟上去。
石蘇站在後頭聳聳肩,真搞不懂自家少主,明明很關心這蠢蛋女人,偏不承認。
文化人真是麻煩透了。
三人沒走多遠,後面的北夜和席錦炎便很快跟上,氣喘吁吁的,說是那些飛蛾滅不掉,在洞口燒死了一堆,但繁衍能力實在超強,死了一批老的還有一批新的,必須儘快逃離。
想到考古隊的人被飛蛾啃得瞬間變成白骨,溫瀾九半秒鐘都不敢懈怠,卯足了勁兒往回跑。
一行人不知道跑了多久,發現前方是條死路,堵住了。
“這底下就沒有死路,牆還在淌水呢。”溫瀾九已經有些摸清了下面的套路,看似死路,可能突然會變成活路,又或者倒回去一段,會變成不同的路。
只是還沒等他們找到出路,牆的另一邊傳來了男人大笑的聲音。
牆突然就兀自移動了,前方傳來男人的笑聲和嘩嘩水聲。
該死的,站在洞口的男人是之前中了一箭的考古隊胖子。
胖子正望着藤蔓間的飛蛾蟲卵大笑,看樣子也是把蟲卵當成寶石了,見寶眼開,二話不說就從軍旅大包裏掏出鉤子,穩穩地投向中間的藤蔓。
自掘墳墓。
溫瀾九直搖頭,和黎一白他們掉頭,尋找新的出路。
然而走了數米,發現前方又是洞口,而洞外面還是那瀑布和飛蛾。
仿若迷宮般,繞了幾圈都走不出去。
此時他們所在的洞,正好可以看到對面的洞,還有牆面上其他的洞口。
考古隊的胖子就站在斜上方的一個洞口,被飛蛾圍攻,在艱難地反抗。心急之下也不知道用火燒逐,晃動着兩隻肥大的胳膊,還開了一槍。
藤蔓上所有的飛蛾都被驚動了,一窩蜂撲向胖子,兩秒鐘不到的時間,胖子變成了白骨,和他的大軍旅包一起,嘩啦掉入了底下的深潭。
所有人看得心肌一緊,倒吸寒氣,溫瀾九也不厲害,手心已是冷汗涔涔。
該死的飛蛾,數量太多了,而且還在不斷繁殖,根本就不可能滅掉。
嗡嗡嗡。
所有的飛蛾在空中盤旋,在嗅找獵物的位置,很快將會發現他們藏身的洞。
溫瀾九的胳膊突然被抓住,黎一白附在她耳邊問她,“你會游泳吧”
她點頭,瞬間懂他的意思,“當然會,從小在江邊長大的,最擅長的就是游泳”可是洞口距離下面的深潭少說也有數十米的距離,底下是石頭多還是水多還不得知曉,貿然下去,恐怕也是危險。
但眼下儼然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既然會游泳,那就跳。”
根本不給她思考的餘地,黎一白就這麼抓着她的胳膊,縱身向底下跳去。
逆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溫瀾九本能地想閉上眼睛,沒想到男人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讓她瞬間失明。可就在她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似乎看到了某個洞口站着一抹瘦削的身影,很熟悉。
根本沒等她看輕,人已經重重地跌入水中,濺起數米水花。
其他三人也接二連三跳入水中,那些飛蛾被刺激得也紛紛向水面砸去,但砸入水中之後便一動不動,很快變成了乾癟的死蟲,它們完全不能下水的。
剩下的飛蛾見同伴死亡,第二批也沒再繼續往水裏砸,只是在水面上方反覆地做低空盤旋,等待獵物浮出水面。
溫瀾九下水之後便嗆了水,身體缺氧,水裏的低氣壓擠壓着胸腔,只是片刻便呼吸不暢,迷糊起來。
她拼了命地拽住旁邊的救命稻草,拼了命地往救命稻草的身上纏繞,如水草一般不要尊嚴地糾纏。
這場景,怎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脣被含住度入氧氣的剎那,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