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睜開眼時,人已經躺在石灘上。

    前方就那潭深幽冷水,神祕莫測。因了距離近,上面的霧氣也變成薄薄的一層,能看清楚水底的石塊,水質純淨,竟然沒有任何遊動的生物。

    溫瀾九扭動脖子,剛纔下來的時候衝擊力太大,脖子似乎被扭到了。

    除了她是躺着以外,其他四個男人皆是坐在石灘上,盯着眼前平靜的水面。

    看樣子是被困在這鬼地方了。

    弓着身子咳嗽兩聲,溫瀾九爬坐起來,已經看不到綠色的飛蛾,想來已經從水底過度到了完全的地方。

    “我們跳下來的時候,對面牆的洞口是不是站着人”

    當時速度太快,那身影一晃而過,看得不真切,更像是幻覺。

    “沒有人,就算有人也死了。”

    見自家少主不答,北夜很貼心地回答道。

    溫瀾九蹙眉搖頭,那肯定不是溫初十

    所有人身上都溼噠噠的,底下的溫度低,旁邊又是冷水,很凍人。

    又冷又餓,好在北夜和石蘇的軍旅大包是防水的,裏面的乾糧都可以喫。

    溫瀾九乾嚥了兩塊壓縮餅乾一塊巧克力,移到水邊想捧口水喝,這地底下的水實在乾淨,解渴應該是沒問題。

    彎身便看到一隻黑乎乎的東西飄過來,仔細一看竟然是胖子的軍旅包,她將包撈起來,同樣也是防水的裏面的東西準備得很充分,甚至還有一件薄款的防寒服。

    套上衣服,她俯身去捧水,還沒湊到嘴邊就被冷眉冷眼的黎一白推開。

    “這水不能喝。”

    “爲什麼這是正宗的山泉水,很乾淨的,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都喝山裏的水,是甜的。”

    總覺得這男人是城裏人潔癖的毛病犯了。

    黎一白麪色沉鑄,刺探的目光鎖着水面,“連基本的水生物都存活不了的水,你喝口試試。”

    順着男人的目光望去,看着水底的石頭,這水裏確實是什麼都沒有,沒有小魚沒有水草,仿若是被什麼先進的機器淨化過一般。

    溫瀾九緩緩低頭,好奇地盯着水裏突然出現的小黑點,忍不住笑起來。

    “黎一白,你還說什麼水生物都沒有,那是什麼好像是水母喲。”說着,得意地挑眉,伸手指去。

    “小心”

    黎一白突然低吼,張開雙臂俯身將她按到身下。

    被撲倒的瞬間,溫瀾九感覺到兜裏的羅盤變得滾燙無比,那小指頭大小的黑點,突然從水裏跳起來,章魚一般伸展出五六條柔軟的腳,整隻變成巴掌大小,軟腳護着的中心比血還紅,整個都是嘴巴。

    原本是攻擊她的,因爲黎一白突然將他壓在身下,那六爪黑魚直直地跳到黎一白的背上。

    “少主”

    北夜最先反應過來,瑞士刀狠狠的一刀削出去,瞬間將黑魚削成兩片。

    一片飛落到地上,只有三隻軟腿,但仍舊能蠕動。而留在黎一白背上的另一半已經啃透了他的衣服。

    北夜又是一刀,將剩下的半隻挑起摔在地上。

    兩個半隻黑魚碰到一起,奇蹟般融合,片刻間又變成了完整的一隻,朝人的方向蠕動。

    溫瀾九趴在地上將整個過程看得清楚,震驚得幾欲說不出話。

    這地底下的怪物,真是讓人打開眼界。

    黎一白利落起身,將她從地上撈起來,向後快退。

    石蘇見刀子沒用,上前咬着牙開了一槍,然而那黑魚被炸成幾塊之後仍舊能復原,變成原來的樣子。

    “我艹,這特麼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殺不死。”

    六腳黑魚不停地跳躍攻擊,就是弄不死。

    幾個人倒是被這一隻巴掌大的魚給難住,北夜用火驅逐也是沒效。黑魚的攻擊值不高,可就這不死之身,能把人的力氣都耗幹。

    溫瀾九已經退得緊貼身後的溼牆,陡然發現黎一白一直護在跟前,他背上的衣服缺了巴掌大一塊,看得見裏面的肉,是被黑魚給啃了,血肉模糊。

    “你受傷了”

    說不清心裏的彆扭情緒,她抓着他的胳膊問。

    黎一白陰惻惻地睥了她一眼,答非所問,示意她看斜前方,那邊有一塊大的板石,應該是可以爬上去。

    她讀懂了他的意思,顰眉,“只有一隻,就算殺不死也能找到方法解決,我相信你有辦法。”

    話脫口而出之後才覺得有點怪,溫瀾九低頭,貼到他身後,對着她的傷口吹了幾口氣。

    黎一白突然沉默,大長腿一伸將軍旅包勾起來塞給她。

    是她之前從水裏撈起來的包,裏面什麼東西都有,溫瀾九抿緊了脣,胸腔變得酸溜溜的。

    幹啥突然就爲她着想,覺得她還有使用價值所以不准她死嗎幹啥要受傷護着她。

    癟癟嘴,溫瀾九複雜地瞪了黎一白一眼,向斜前方的石板爬起。

    很快她便爬到了石板上,居高臨下看去,駭然失色。清澈見底的水,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不是水變顏色,而是水裏密密麻麻堆滿了六腳黑魚,還未變身的六腳黑魚。

    兜裏的羅盤,早已變成烙鐵,烤燙着她的肌膚。

    一隻黑魚都殺不死,整條河的黑魚,如何逃脫

    溫瀾九低頭看站在下面的黎一白,鼻腔也變得酸溜溜的,她回頭,清風拂面,石板後方是有流動的氣流,不出意外是有通往外界的路。

    本來想喊黎一白,張了張嘴,喊了北夜,“夜哥,這上面有風,好像有出口”

    北夜沒聽到她的喊聲,倒是黎一白回眸看她,那雙深諳的眸子,一如初見時的諱莫如深,不見深底。

    “你先出去。”

    他用喑啞地聲音命令她。

    溫瀾九舔過乾澀的脣,頓時覺得喉嚨癢得難受,努努嘴又是說不出話來。

    這白眼狼,他到底想怎樣真是難以捉摸。

    負氣地咬脣,溫瀾九轉身,當真朝有風的方向爬去,“白眼狼,你不是最牛逼嗎有種搞定那些黑魚啊,你要搞定了那些黑魚,我溫瀾九陪你走剩下的六個地方到底”

    她稍稍側頭,看到所有的黑魚都從水裏跳了起來,長出了無數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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