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門聲在夜色下響起。
“馬婆婆!”
方正揹着張初五,急急拍打着廟門:“馬婆婆,可在家?快些開門!”
“誰啊?”
院內響起埋怨聲,隨着篤篤足音靠近,大門被人從內緩緩拉開。
“馬婆婆,救命!”
方正上前一步,把張初五慘白的臉色給她看:“初五又出事了!”
“是你們?”
見到兩人,馬神婆眉頭皺起。
掃了眼張初五的臉色,她有些不情願的搖了搖頭,才轉身朝內行去。
“怎麼搞的,這才幾天,進來吧!”
“是,是。”
方正鬆了口氣,急忙跟上。
來到大堂,還是按照慣例先給神像上香。
“把他放這。”
馬神婆從裏屋拿出一張椅子,讓已經半昏迷狀的張初五坐上去。
隨後上前擺弄他的臉頰。
“眼珠子都不會動了,呼吸也是進氣少、出氣多,這是又被人盯上了。”
“嗯?”
她眼神一變,摸着張初五臉頰的手也猛然一頓。
“這種下咒的法子……”
“怎麼了?”
方正在一旁開口:“這兩天初五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今天卻突然發作。”
“可是那人還不肯放過他?”
“這次,不一樣。”
馬神婆直起身,面色凝重,慢聲道:“這一次下咒之人,是個高手,跟上次不同。”
“啊!”
方正一驚:“馬婆婆可有法子破解?對了,初五說,對他下咒的是米家人。”
“米家人?”
馬神婆眼露狐疑:“哪個米家?”
方正回道:“應該是管理宋家酒樓的米家。我見過追殺初五的人,如果再見面,可以認出來。”
“就算見到,又有什麼用?”
馬神婆不屑冷哼,道:“捉賊捉贓,捉姦捉雙,不當場把人抓住,憑你空口白牙就能給人治罪?”
尤其是涉及到損人神魂的神祕術法,更是難於拿到確鑿證據。
“這……”
方正面色一僵:“那馬婆婆,能否先幫初五把身上的咒解掉?”
“解咒?”
馬婆婆擡頭,看向神像。
破舊的神廟內,也適時捲起微風,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與她交流一般。
半響後,直到方正等的有些不耐。
馬神婆才慢聲開口:“小夥子,我也不瞞你。”
她朝張初五一指,道:“這次給你朋友下咒的人,老身可能認識。”
“嗯?”
方正猛然擡頭。
他眼神閃動片刻,試探着道:“可是……那被朝廷通緝的妖道,李道華?”
“不錯!”
馬神婆緩緩點頭:“這李道華道行高深,還與我有些淵源,所以我不願得罪他。”
“可是,他好像害得你坐牢!”
方正聲音一提,道:“我也聽說了,這人是你師侄,你難道還怕他不成?”
“師侄只是輩分小,不代表實力弱。”
馬神婆翻了翻白眼,毫無臉紅的意思:“我雖然是師姑,卻不代表不怕他。”
“更何況,他還有個本事很大的師傅,背後還有那白蓮……邪教!”
方正臉色陰沉,道:“你的意思是,你有能力解咒,但不願意解?”
“不。”
馬神婆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可以解咒。”
“但……”
“得加錢!”
…………
城南,米家別苑。
這處宅子是米家借用他人名義購得,外人並不知曉房主的來歷。
此時,李道玄、米君亮等人就已經轉移到這裏。
此前的那處宅院既然被人發現,那麼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李師傅,請。”
說話之人是位婦人,身着襦裙,上繡百花紋飾,頭戴碧玉簪,氣度雍容華貴,乃是米君亮生母,也是目前米家權勢最大之人。
“米夫人,有勞了。”
李道華施了個道稽,在左側高位坐下。
“啪啪!”
婦人輕拍雙手,道:“上菜。”
“是。”
身後有人應是。
不多時,先上四碟菜果,又上了四碟案鮮。
菜色算不上罕見,俱是些鴨蛋蝦米、排骨燒雞,配上大魚大肉。
不過從從上菜的速度看,米家已經不是曾經的小門小戶,家裏有了一定的規矩。
米夫人寵溺的看了眼下手的米君亮,側首道:“家常小炒,李師傅不要嫌棄。”
“不敢!”
李道華連忙擺手。
夫人柔和一笑,道:“我家君亮自幼頑劣,心性不定,這些日子有勞李師傅教誨了。”
“貴公子天資聰穎,一點就透,我就算是想費些力怕是都不成。”
李道華笑道:“說起來,小道正想把君亮介紹給家師,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米夫人聞言,面色不禁一變。
當初米君亮把李道華引進府裏,她並不知道對方的來歷,待到知曉,已經悔之晚矣。
即使對方幫米家解決過麻煩,她也不想與對方有過多的摻和,只求李道華儘快離去。
卻不想,對方卻似乎惦記上她們家。
米君亮可是她家中獨子,自然不可能答應他跟着妖道去廝混。
“李師傅。”
見母親面上變色,米君亮適時站起:“我說過,晚輩已經拜了趙前輩爲師。”
“哎!”
李道華無奈輕嘆:“罷,罷。”
米夫人面上一鬆,雖然長河幫也不是善類,但比邪教總是好多了。
當下伸手虛引,道:“來,喫菜、喫酒,無須客氣。”
“是。”
李道華應是,端起酒盅就要抿上一口,動作卻突然頓在半空。
“嗯?”
“怎麼了?”
米君亮心思靈動,最善察言觀色,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的異常。
“有人再破我下的咒!”
李道華陰沉着臉放下酒盅,冷聲道:“我下的是獨門祕咒,他人想解千難萬難。”
“武清縣,應該只有一人會解!”
“是馬神婆?”
米君亮也回過神來,眉峯緊鎖:“這老婆子,竟然敢壞我們的事!”
“公子、道長,那現在怎麼辦?”
洪三土在一旁開口:“那小子可是見到我們在一起的,如果不處理掉的話,怕有大麻煩!”
此言一出,場中幾人紛紛變色。
尤其是米夫人,面色最是難看,心中怕是早就後悔引狼入室。
“既然咒法不行,那就來硬的!”
李道玄眼泛寒光,輕哼一聲,道:“破咒非一時半刻可成,我正好趁機見識見識,我這位師姑的道行!”
“洪三土!”
“在。”
“這次要借你法身一用。”
“道長隨意。”
“君亮。”
說着,李道玄又轉首看向米君亮:“這次還要勞煩你也跑一趟。”
“自然。”
米君亮起身站起,滿臉煞氣:“此事本就因我米家而起,在下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