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請神槍斬妖邪，揮手迎敵百萬兵。”
“二請金甲上法身，衝鋒陷陣不死魂。”
“三請蓮臺使者下凡塵，蕩清邪魔正教神。”
“呔！”
法壇前，李道華手捏印訣，單腳猛一跺地，雙目圓睜，以印訣直指前方閉目盤坐的洪三土。
“還不速速降臨！”
“神兵神將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玄妙的法訣，溝通冥冥之中的存在，降下一尊白蓮教聖徒的意念。
“唰！”
洪三土猛睜雙眼。
原本凶神惡煞的眼神，此即已是變的一片冰冷，只有無窮殺機內藏。
“呼……”
他拔身而起，一個鷂子翻身，已經把旁邊一柄長槍拿在手中。
槍尖一抖，嗡鳴不絕，如蓮花綻放，殘影留存。
更有一股百戰沙場的雄渾之氣透體而出，配合着冰冷的目光，讓人望之生畏。
請神術！
此術可把白蓮教蓮臺使者的亡魂招來，附身信衆身上，讓信衆憑空擁有強悍的實力。
就如洪三土。
他原本不過是一位粗通武技的街頭混混，雖然較爲兇惡，實力卻是不強。
而現在，得蓮臺使者意念附身，實力大增，更懷精妙槍法，怕是遇到煉體後期之人也可一戰。
所謂的蓮臺使者，實則是白蓮教無生老母的狂熱信衆，死後神魂升入神國。
據說，這些人的神魂已是不死不滅，可在聖母的神國永享安樂。
“君亮，你帶他過去。”
李道玄伸手一指。
“是。”
米君亮抱拳拱手，兩人轉身，趁着夜色大步而行，直奔破廟而去。
…………
破城隍廟。
神像前同樣祭起了法壇。
馬神婆換上了一身玄黑道袍，雙眼凝然，不復往日那種陰森模樣。
張初五盤坐壇前，上身不着衣衫，眉心點了硃紅，精神恍惚。
“赫赫陽陽，日出東方；吾今祝咒，掃盡不祥！”
馬神婆口中唸咒，手拿硃砂，在張初五身上不停塗抹，勾勒符籙之象。
方正在一旁細細觀看。
他卻是不知道，原來符籙不止可以畫在紙上，還能畫在人身上。
下筆之法雖然不同，道理卻有相通之處。
就如符頭，畫於眉心、心口、丹田三處，相當於把人體當成一張符紙。
而符膽，則由護、正、誅邪等數個奇形文字加雲紋、玉章組成。
他看的認真，馬神婆的動作也未停歇。
“……遇咒者滅，遇咒者亡；六丁六甲，護我身旁，斬邪滅魔，體有靈光。”
“吾奉三清急急如律令！”
伴隨着咒語結束，符筆上提，硃砂筆畫也與前面的紋路連成一體。
馬神婆收筆後退，手捏靈官訣，朝張初五遙遙一指。
“疾！”
“轟……”
明明眼前毫無一絲變化，方正卻覺得張初五身上好似燃起了一個火爐。
一股至剛至陽之氣，經由他身上的符籙引導，猛然從體內涌出。
這股氣息剛猛卻不暴烈，就如一個大鐘，把張初五團團包裹。
與此同時，些許雜氣從他體內冒出，瞬間又被這股剛陽之氣消磨乾淨。
只不過……
不知爲何，方正下意識對這股氣息感到厭惡，身軀不禁朝後挪了挪。
“等一會！”
馬神婆施法過後，已是滿頭大汗，朝着方正言語一聲，就盤坐在神像前閉目入定。
良久。
“呼……”
馬神婆長吐一口濁氣，慢慢睜開雙眼。
她先是掃了眼方正，才把目光放在盤膝而坐的張初五身上。
“馬婆婆。”
方正上前一步，道：“這樣，初五是不是就沒事了？”
“暫時是沒事。”
馬神婆語氣冷漠：“至於以後怎麼樣，那要另說，不過我覺的夠嗆。”
方正鬆了口氣，暫時放下心來：“總之，多謝了！”
“呵……”
馬神婆冷笑：“救得又不是你，謝什麼謝？”
方正一滯。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對方陰陽怪氣的語氣，聞言只是聳肩無語。
在他看來，這位馬神婆應該是面冷心熱的性子，若不然也不會出手相助。
“別以爲我真的想救他。”
馬神婆好似能看到方正的想法，冷冷一哼，道：“如果不是……”
“我之所以救他，也是爲了報答我那好師侄。”
她話鋒一轉，咬牙怒道：“害我身陷囹圄，活了大半輩子卻要遭牢獄之災，真當老身好欺負不成！”
“是。”
方正雙眼一動，附和着開口：“馬婆婆，您本就應該清理門戶。”
“嘿！”
馬神婆轉首看過來，朝他冷笑一聲：“此事就不用你一個外人操心了。”
說着她腳下一邁，靠近張初五。
乾枯的手掌一張，五指微屈，朝着張初五的額頭就是狠狠一按。
隨着她手掌下壓，那股剛陽之氣也隨之壓縮，最後沒入張初五體內。
“咳咳！”
輕咳聲響起。
一直受咒法摧殘的張初五終於睜開雙眼，恢復清醒。
“多謝馬婆婆。”
這一路上，他雖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意識也有些混亂，但大概的過程卻知曉。
當下強撐着身子朝馬神婆拱了拱手，又一臉感激的看向方正。
“方兄弟，有勞了。”
“都是街坊鄰居，客氣什麼。”
方正擺了擺手。
“好了。”
馬神婆做完一切，抖袖揮手：“咒法已經被壓制，你們可以走了。”
“走？”
方正有些不放心：“馬婆婆，已經這麼晚了，不如讓初五在這裏待一夜？”
他自己倒是無妨，甚至還能回去接着打更。
“沒這個必要！”
馬神婆臉一沉：“他已經沒什麼大礙，在我這裏，還不如直接去衙門報官。”
“不錯！”
張初五眼一睜，掙扎着起身，咬牙道：“我要去報官，米家勾結妖道，官府定然不會饒了他們的。”
“呵……”
馬神婆冷笑：“這種事，還要看官府認不認。”
“好了。”
她揮了揮手，開始趕人：“快點走，老身這裏沒有你們的地方。”
“是。”
張初五費力的抱拳：“今天多謝馬婆婆了，錢的事您放心，絕對不會少的。”
“諒你也不敢！”
馬神婆哼了一聲，催促着兩人吵門外走去。
三人剛剛走出堂屋，她的動作突然一頓。
與此同時，方正也是眼眉一挑，朝外面看去：“這麼晚了，還有人？”
“唰！”
他話音未落，身旁的馬神婆已經摺身穿回大堂。
“咯吱……，彭！”
同時，兩扇厚重的大門，也被她從裏面緊緊關上。
“不管我的事，我只是幫人解咒，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門內，響起馬神婆的聲音。
“哼！”
院外，有人冷哼。
“算你識相！”
音落，兩道黑影已是越過院牆，輕飄飄的落入院內。
以黑布遮臉的米君亮掃眼院中兩人，目光落在張初五身上，手一指。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