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夏攸苒鬆開了林宇辰,坐回自己原來位子,從林宇辰手裏拿過冰塊,敷在臉上。
林宇辰拿起之前被自己隨手丟在一邊的書卷看了起來,眼神卻有些遊離。
漠雨揹着藥箱拉着太醫衝了過來。
老太醫佝僂着身體,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捶着腰,直呼:“慢點慢點,我年紀大了,你別這樣折騰我啊慢點年輕人啊”
夏攸苒想要笑,可扯了扯嘴角,就決定還是忍着吧太疼了
林宇辰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擡手,用手中的書卷掩住嘴脣。
漠雨拉着老太醫進了涼亭。
老太醫扶着腰,對着漠雨吹鬍子瞪眼:“年輕人真是做事沒有分寸懂不懂什麼叫做尊老啊”
林宇辰放下書,親手倒了一杯水遞給老太醫:“先生言重了,漠雨只是心急。”
老太醫結果茶盞,一口喝下,擦了擦嘴,緩緩了氣,說:“哼,不過是捱了一巴掌,又不會出人命,急什麼,對了,誰被打了”
“我。”夏攸苒艱難地微笑着,弱弱出聲。
老太醫這才發現原來涼亭裏還有一個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看了一眼夏攸苒的臉:“這點小傷,沒事兒塗幾天藥膏就好全了。”
說着,在藥箱裏翻翻找找了半天,掏出一個小盒子給了夏攸苒:“喏,就是這個,每天早中晚各一次。”
“好。”夏攸苒接過藥膏,捏在手裏。
老太醫盯着夏攸苒的臉又看了一會兒,搖頭:“嘖嘖,這得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
夏攸苒只能乾乾的扯着笑。
林宇辰繼續拿起書翻看:“多謝先生了,漠雨,送先生會去吧。”
“是。”漠雨扶着老太醫慢慢離開。
老太醫瞪了瞪眼睛:“嘿,小子,你這算不算是用完就扔咋的,還始亂終棄了”
“沒有,先生慢走。”林宇辰頭也不擡,淡淡地說道。
老太醫還想說什麼,漠雨卻拉着他快步離開,老太醫只好彎着腰,跟上漠雨的步伐。
夏攸苒又想笑,動了動嘴角,再一次放棄了。
漠雨拉着老太醫進了竹林,林宇辰這才放下書卷,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夏攸苒打開老太醫給的小藥盒,藥膏是白色的,還有着很好聞的香味。
夏攸苒正想抹一點在臉上,手上卻是一空,林宇辰拿過了小藥盒:“我幫你。”
“呃謝謝”夏攸苒小聲地道謝。
林宇辰沒有迴應,用指尖蘸了一點藥膏往夏攸苒臉頰上抹去,他的神情認真。
網上總是能看到網友們說,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
夏攸苒之前沒有男朋友,也沒有什麼戀愛經驗,不過,現在她是真切感受到了這句話,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
“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麼”林宇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啊沒有啊。”夏攸苒矢口否認。
林宇辰淺淺一笑:“明明就有,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盯着我看,爲什麼”
夏攸苒皺了皺鼻子:“沒有,就是像問問你你爲什麼要叫剛剛那個老太醫先生”
“就這樣”林宇辰有些不相信。
林宇辰又蘸了一點藥膏,抹在她臉上。
林宇辰的手真的很好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藥膏有些清涼,可是他的指尖溫熱,落在臉上,冰火兩重天的體驗說的就是這樣吧
藥膏涼涼的,抹在火辣辣疼的臉上,很舒服,一如他溫熱的指尖明明也落在臉上,卻更像是落在心尖。
“先生就是先生,”林宇辰低低沉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剛剛步入朝堂的時候,不過十六歲,他教會我很多東西,不只是醫術方面的,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嗯嗯。”夏攸苒點頭,認同他的話。
林宇辰見藥膏抹得差不多了,就把藥膏收好,放在桌子上。
夏攸苒抱着雙膝,歪着頭,看他。
林宇辰重新執起書卷:“今天的事情不知道趙家那邊會不會鬧大,如果鬧大了,你就實話實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一切,有我夏攸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海裏反反覆覆的響着這四個字,就像是中了魔障一般,久久揮之不去
而趙家的院子裏。
趙婉兒伏在母親的腿上,哭泣。
趙老將軍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趙東安也搖頭嘆氣。
趙老將軍指着趙婉兒,臉氣得通紅:“哭哭哭哭什麼哭你還有臉哭啊你我們趙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中用的女兒啊”
趙東安見父親氣急,急忙扶着他坐下,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爹,彆氣了,小心氣壞身子。”
趙老將軍拍着椅子扶手:“我怎麼可能不氣你看看自己的妹妹像個什麼樣子居然還去招惹左相府的人是嫌左相看她還不夠順眼麼啊”
聽父親這般指責,趙婉兒不樂意了,哭得紅腫的雙眼看着趙老將軍:“爹,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人家就是喜歡宇辰哥哥,就是看不慣其他女人在他身邊轉悠嘛”
趙老將軍更是氣得差點喘不上氣來,直捶胸口,許久,才稍稍緩過來,看着趙婉兒那一臉“我就是沒有錯”的表情,差點一巴掌呼過去。
“你看看你大家閨秀你娘,你先生,就是這麼教你的什麼樣子,丟人丟人啊成何體統這般你還不知悔改傳出去,我們趙家還做不做人”趙老將軍說着更是生氣。
趙東安扶住他:“爹,彆氣了,您先去休息,我來教訓她。”
趙老將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趙東安蹙着眉看着趙婉兒:“你自己要作死,別拉上我們趙家,趙家待你不薄,你好自爲之”
趙婉兒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哥,你在說什麼呢”
趙東安搖頭:“左相十六歲入朝爲官,十七歲官拜正一品當朝左相,但他的爲人,他最看不慣別人欺負他身邊的人,朋友親人,哪怕是奴才婢女,懂了麼”
趙婉兒有些懵,搖頭。
“右相曾經帶兵打仗,有一次唄敵軍包圍,雖然險險逃脫,卻身受重傷,幾日後,那些敵軍突然被圍剿,一個不留,你可有聽聞”趙東安低聲說着。
趙婉兒點頭。
“被圍剿,因爲他們動的是右相,而圍剿他們的是,聽聞是左相的人。”
趙婉兒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