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兒看着哥哥遠去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
夏攸苒坐在涼亭裏快要睡着了,半眯着眼,顯出幾分困頓,又突然一個機靈,想到了些什麼,看着認真看書的林宇辰欲言又止。
林宇辰:“想說什麼,就直說。”
夏攸苒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好像也沒什麼不能問他的,就直言:“那麼,今天的事情,爺打算追究麼”
“說實話,”林宇辰擡頭看向她,微微皺着眉,“我不打算追究。”
夏攸苒舔了舔嘴脣,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可林宇辰似乎覺得需要解釋一下,繼續說:“畢竟是趙家的人,趙老將軍和趙東安都是國之棟樑,不能動,趙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手裏還握着趙家軍,若是追究下去,恐怕會傷到根本。”
夏攸苒點頭,抿着脣沒有說話。
林宇辰也低下頭看書。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沉寂。
漠雨送老太醫到了地方後,返回來就看着夏攸苒坐在涼亭裏,靠在欄杆上,似乎是睡着了,林宇辰一手捧着書卷,一手握着茶杯,神情認真。
林宇辰看了一眼漠雨,指着夏攸苒:“送她回房間。”
漠雨抿了一下嘴脣,見林宇辰專注於手中的書卷,只好認命地抱起夏攸苒,把她送回房間。
夏攸苒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反正她醒來的時候就在房間了
牀頭放着一套衣服,夏攸苒想了想,還是選擇換一套衣裳。
走出房間,林宇辰還坐在涼亭裏,看着竹林不知道想着些什麼。
夏攸苒走過去。
林宇辰聽到她的腳步聲,眼眸輕轉,看向她:“醒了啊晚上會有一場宴會。”
夏攸苒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晚上,照例是要進行一場宴會的,各個院子的人聚集在一起,聽着公孫明哲叨叨了一會兒,宴會就正式開始了。
席間觥籌交錯。
林宇辰似乎是沒有喝酒的興致,只讓夏攸苒幫着倒茶。
皇宮就是這個樣子,奢華之下不知道掩藏着什麼樣的暗潮。
夏攸苒不想也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怕是已經被添油加醋傳了個遍,也不知道而今被傳成了一個什麼樣子
一邊是林宇辰,一邊是趙家,兩邊都是權傾朝野,今早的事情,就算林宇辰不想追究,趙家那邊不知道什麼態度,也有人會接機憑生事端。
現在會場裏安靜得讓夏攸苒更加害怕。
趙老將軍突然站起來,走上前,朝公孫明哲舉起酒杯:“皇上,老臣敬你一杯。”
公孫明哲連忙舉起酒杯,站起來:“朕先乾爲敬。”說罷,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趙老將軍也一口喝盡酒,將酒杯遞給一邊的僕從,又說:“老臣有一事相求。”說着,便跪在地上。
公孫明哲連忙走過去扶他:“趙老將軍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
夏攸苒坐在那裏,看着這些戲精一唱一和。林宇辰一臉淡漠,置身事外。
趙老將軍依舊跪着:“皇上,老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見狀,公孫明哲也只好任由他跪在地上:“好吧,老將軍您說吧。”
“老臣的小女,趙婉兒,而今已經到了待嫁的年紀,老臣懇請皇上爲小女趙婉兒指婚。”說着,趙老將軍鄭重地朝公孫明哲一拜。
公孫明哲淺笑,心底知曉趙老將軍是爲了讓趙婉兒嫁給林宇辰纔出此下策,不顧及自己的顏面,可,嘴上還是說:“哦趙老將軍這是看中了哪家兒郎”
趙老將軍心裏一橫,叩首:“小女一直心有所屬,卻不知這位大人是一個什麼意思。”
夏攸苒冷笑,手指輕觸了一下今早還紅腫的臉頰,偷偷看了一眼林宇辰。
而林宇辰盯着手裏的杯盞出神,好像沒有聽到趙老將軍和公孫明哲的對話,只顧着自己神遊天際,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可趙老將軍此話一出,宴會廳裏的人都有意無意地看向這邊,趙婉兒更是紅了臉頰,一副嬌羞的模樣,哪還有今早對待夏攸苒時候的樣子
夏攸苒笑得更加冷然,趙老將軍怕是因爲今早的事情覺得趙婉兒給趙家丟臉了,不管是毫無禮數闖進林宇辰的房間,還是打了林宇辰的貼身婢女,再加上趙婉兒一直愛慕着林宇辰,這纔想到這樣的辦法來挽救顏面。
可是,這朝堂,想來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公孫明哲依舊笑着,好像根本沒有聽聞今早發生的這些事情一般,一臉好奇:“哦這麼說來,趙老將軍當真是有中意的兒郎了。快說出來,告訴朕,是誰有這個福氣做趙家的乘龍快婿。”
趙老將軍一咬牙一跺腳,閉上眼睛:“是左相大人。”聲音有些發抖,可畢竟是征戰沙場的老將軍了,那氣勢,讓林宇辰一怔,眼睛朦朦朧朧的,好像剛剛睡醒,擡頭看向他。
宴會廳內瞬間就沸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此起彼伏。
趙婉兒的臉更是通紅,嬌羞的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公孫明哲皺着眉很是無奈地搖頭,將趙老將軍不由分說地從地上拉了起來。
趙老將軍跪的有些久,再加上上了年紀,被公孫明哲一拉便站了起來。
公孫明哲扶着趙老將軍很是無奈:“趙老將軍,這件事情,朕真的做不了主。”
“爲什麼”
“唉,趙老將軍莫急,聽朕說,”公孫明哲打斷了趙老將軍的話,“當年,左相入官場的時候才十六歲,他並不是科舉考試入仕的,是有人舉薦,而當初他答應入仕的時候朕也答應過他幾件事,其中一件事便是,他的婚事,朕不能做主。”
趙老將軍有些懵,彎腰:“是老臣,逾越了,還請皇上勿怪。”
“老將軍言重了。”
林宇辰一臉懵懂,一派“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幹什麼”的樣子。
趙婉兒臉色瞬間慘白。
夏攸苒看着這一臺戲,更是想笑,嘲諷,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