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光圍觀衆人驚訝無比,就連族長,都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他目光復雜接過季巧巧手裏的簿子,一頁一頁翻過去。
這本賬簿看上去很是有些年月了,上面寫的字跡用的不是筆墨,而是木炭那類的東西。
整本賬簿記錄的確實很清楚,季巧巧甚至把黃大花進門後,她每個月喫掉幾斤米、幾斤菜都寫的清清楚楚。
族長一臉震驚的看完,又把賬簿遞出去,讓幾位族老和里長也看一遍。
看完之後,所有人都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着季巧巧。
能寫出這麼清晰的賬簿,這要是個男娃娃,好好讀個書,說不定就能考秀才的,真是可惜了
季巧巧一臉坦然的站在那裏,這賬簿是她這幾天臨時造假弄出來的,但寫在上面的東西,全都是真實的。
因爲她剛剛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所以回憶這些資料非常簡單。
她一邊寫賬簿,一邊爲原主不值
而且,那黃大花跟季大勇也太不是人了
季巧巧在家裏完全就是個免費長工,不,根本是個奴隸。
黃大花有些心慌起來,她從來沒想過,季巧巧居然還會寫賬簿。
圍觀人羣也在議論紛紛,有人道:“我知道季巧巧兩姐妹識字,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連賬簿都會記啊”
“你還年輕,你不知道,季巧巧的外公當初是個教書先生,滿肚子才華,可惜身體不好,早早去世了,丟下季巧巧她親孃這麼一個孩子。要不然,季巧巧的親孃哪有可能嫁給季大勇那種粗人”一個年長的婆婆嘆口氣,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來。
賀英朗身邊的一箇中年女人也晃晃腦袋,一臉可惜的說道:“真是可惜了,巧巧這麼好的閨女要是不出事兒,她一定可以嫁去城裏的。”
姜家福小聲在賀英朗的耳邊說:“賀哥,真是可惜了,要不然,這姑娘跟你倒是挺相稱的”
“瞎說什麼呢”賀英朗冷着臉說道。
一時間,幾位族老跟里長也都看完了賬簿。
族長跟他們交換了一下意見,大聲道:“賬簿上寫的很清楚,從黃大花進門後,季巧巧就沒有喫過一頓飽飯。在賣掉季香香之前,季巧巧三天才能喫一頓飯。賣掉香香後,季巧巧每天喫的都是最差的飯菜,而她的姐姐定期會送錢回來作爲日常用度。我也算了一下,這些年來,季大勇夫妻沒有在季巧巧身上花過一文錢,她所有的喫穿用度,都是季香香一人承擔的。不過,考慮到季大勇確實養過季巧巧七年。生恩養恩算在一起,我們還是決定,由季巧巧每年付給季大勇一百文銅錢,直到季大勇百年之後。季大勇,如果你不服這個決定,那麼,我們會連這一百文也去掉”
族長看着季大勇的眼神更加鄙夷了,他淡淡道:“我們會讓季巧巧當場立下字據,里長和幾位族老作爲見證。”
於是,這事兒就被這麼定了下來。
在族長里長的見證下,季巧巧正式被逐出了季家。
但作爲冬山莊的一員,她還可以住在村子裏,並且里長會幫她去辦理單獨立戶的事情。
季巧巧也寫下了字據,每年除夕前必須交給季大勇一百文錢,要不然,季大勇有權發動族人將她趕出冬山莊。
一切都在季巧巧的預料之中,還不到晌午,她們三個人就回到了季林氏的屋子裏。
季香香抱住季巧巧嚎啕大哭,“巧巧,這些年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嗚嗚嗚嗚”
季巧巧拍着姐姐的後背,笑着說:“都過去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啊,她有隨身空間這個法寶和現代的頭腦在,一定可以帶着季林氏和季香香過上最好的日子。
現在,她跟季大勇、黃大花倆人徹底沒了關係,她就可以大膽的放開手腳去賺錢了。
季香香在家裏吃了午飯,就急匆匆趕回高家去了。
季巧巧跟季林氏卻在家裏準備了一下,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季林氏就把季巧巧喊了起來。
兩人隨便吃了點剩飯,就去地裏摘下兩大簍子新鮮的蔬菜,然後一人揹着一個半人高的竹簍子,去村口等人集合。
今天是城裏趕大集的日子,所以特別熱鬧,去城裏做買賣的村民也很多。
年輕力壯的村民都是自己挑着、揹着走去城裏,反正也就不到十里路。
不過,像季林氏她們這些女眷和一些年輕後生,則會提前跟村裏有驢車、牛車的人說好,付上一份車資,坐着車去城裏,可以省點力氣。
集合的地方已經有好些人等在那裏了,季巧巧她們二人一走過去,就迎上了一片同情的目光。
在他們的眼中,季巧巧現在完全是一個慘兮兮的孤女了。
被族裏逐出,又未婚先孕,實在是可憐極了。
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情,也沒有族人能幫她做主撐腰。
季巧巧當然不在乎那些目光,她跟着季林氏一起,很禮貌的跟所有人打了招呼。
等天色漸亮的時候,臘根叔的驢車第一個到了村口。
一羣人蜂擁而上,個個都打算先上去佔個好位置。
可是,沒等他們爬上去,爲首的一個大嬸就僵硬住了。
季巧巧跟季林氏站在後排,她一擡眼就看見驢車上已經坐着一個人賀英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