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及望向杜鵑,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好狗不擋道!”
由於小腿負傷,我踉踉蹌蹌地往前,恰好趴倒在鄭峯的課桌上。
回頭一瞧,背後推我的人是王軍,他面露厭惡的表情,還有幾分挑釁!
尼瑪,我沒心情跟他爭鬥,剛要起身,鄭峯一把扶住我,關心地問:“腳受傷了?”
旁邊的陳榛趁機宣佈:“於曉飛的小腿,被郝娟娟踢成胡蘿蔔了!”
然而,除了郝娟娟和王軍肆意地嘲笑,其他同學沒敢出聲,顯然不願招惹我。
謝過鄭峯後,我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認真觀察杜鵑。
此時,她不停地望向鄭峯,目光中似乎充滿期待。
事不宜遲,我馬上給杜鵑發短信,邀請她去酒店共進晚餐。
不料,杜鵑遲遲沒回復,整個上午也不理睬我。
完蛋了,鄭峯一露面,立刻就沒我的戲,燭光晚餐的計劃要泡湯。
中午,正當失望之時,我的扣扣收到消息,是杜鵑的。
她問:請我去哪裏喫?
我欣喜不已,輸入酒店的名字,承諾會讓她開心,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
杜鵑說:那裏的消費很高,你有錢嗎?
我選個微笑的表情:放心,錢的事, 我會想辦法。
杜鵑說:你別繞我了,肯定是高強出的主意,他爸給你免單,不用花一分錢。
盯着手機屏幕,我非常驚訝,居然被杜鵑識破了,這下徹底失敗!
沉默幾分鐘後,杜鵑問:真想請我喫飯嗎?
我迅速回答:對天發誓,千真萬確!
杜鵑說:好,趕緊去掙一千塊錢吧,給你一週時間。記住,讓我看到你賺錢的方式,不許找任何人借!否則,永遠別來騷擾我!
面對她的要求和條件,我頓時風中石化了,還有點抓狂,想罵人。
七天,賺一千元,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嗎?去搶啊?
怎麼辦,我攥着手機,不知如何答覆。
這時,只見杜鵑回頭,對鄭峯嫣然而笑,目光中充滿柔情。
我腦袋一熱,立馬答應了杜鵑,讓她等我一週!
高強得知後,氣得鼻子都歪了:“草,她真狡猾,不許借的話,七天哪賺到一千啊?!”
想起上次在KTV的事,我開玩笑說:“乾脆,我去陪富婆喝酒吧。”
高強鄙視道:“扯蛋!就你這窮鳥樣,先不說個頭和相貌,單論你的髮型和臉上的傷,準嚇暈富婆!”
我撓着腦袋說:“那去幹苦力?端盤子?發傳單?”
高強冷笑:“你不上課了?想被學校開除?爲了追杜鵑,不值得吧?”
我幾乎無語了,垂頭喪氣地趴在課桌上,繼續苦苦思索。
忽然,我想到一個掙錢的路子,雖然擔風險,但可以試試。
在我家附近,有個荒廢多年的破倉庫,裏面堆放了許多報廢的儀器設備,不知爲何,平時無人看守。
按照目前的市價,一公斤黃銅四十元左右,只要搞到三十公斤,就能賺到一千多元。
所以,我決定鋌而走險,去那個倉庫碰碰運氣。
晚自習放學後,我直接回家,把鄰居向棟樑喊出來,他了解倉庫裏的情況。
我曾說過,自己小時候做過撿破銅爛鐵的事,賣的錢幾乎全買漫畫書了,經常借給向棟樑看。受我的影響,他也開始留意金屬類的垃圾廢品,抽屜裏藏着捲成小團的銅絲。
長大成人後,向棟樑有點內向,戴着一副近視眼鏡,喜歡玩網絡遊戲、看小說。雖然是比較宅的屌絲男,但小時候的習慣仍未改,平時仍愛收集值錢的廢品。
上週,他曾給我發短信,說養的小貓鑽進倉庫了,他翻進去找,結果發現一大堆破舊的儀器,讓我跟他去“淘金”。
當時與任劍鬥得焦頭爛額,我哪有心思撈外快?現在,正好和向棟樑做搭檔,解決一千元的燃眉之急。
得知我的想法,向棟樑興奮不已,忙扶正眼鏡:“啥時候動手?”
我想了想,提議:“咱們的目標是銅,得把它們從儀器上拆下來,晚上太黑看不清,最好白天干,明天中午先探探路吧。”
向棟樑十分贊同,立刻去準備工具了,我懶得進家門,直接趕往畫室。
推門而入,發現張勇趴在桌上寫東西,亮子笑嘻嘻地坐旁邊,手裏端着啤酒杯。
我詫異地問:“張勇,你怎麼不回家,寫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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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頭也不擡:“怕薛總再找麻煩,我多住幾天,幫亮子寫情書呢!”
我不由地樂了:“靠,你幫他寫情書,沒搞錯吧?”
閒聊了幾句,我開始練習水粉靜物,直到十二點半,聽見柳欣瑤回來,一切依如往常,我才安心睡覺。
第二天中午放學,我急速趕到廢棄的倉庫,在旁邊的樹下等向棟樑,他在另一所學校上學。
周圍非常安靜,很少有人路過,幾十米開外是鐵路,偶爾駛過列車。
從外面看,這座倉庫佔地面積不大,圍牆也不高,兩扇暗紅色的鐵皮大門緊閉,上面鏽跡斑斑。
十分鐘後,向棟樑跑來了,他揹着書包,熱得滿頭大汗,由於激動,鼻頭上的粉刺幾乎爆出。
我把礦泉水遞給他:“工具帶齊沒有?”
向棟樑喝了口,喘着粗氣:“我辦事……你放心……”
我朝四周觀望,沒發現路人,便和向棟樑飛快地翻過圍牆,進入倉庫。
裏面荒草叢生,足有半米多高,幾隻碩大的老鼠竄逃,驚飛一羣覓食的麻雀,前方的房門虛掩,窗戶玻璃殘缺不全,十足的落敗景象。
我笑着說:“幸虧白天,要是晚上來,夠他媽瘮人的。”
向棟樑嘿嘿兩聲,扶了扶眼鏡,表示對我的贊同和欽佩,然後主動帶路,領我進入平房中。
內部灰濛濛的,瀰漫着黴爛腐敗的氣味,地面還有一泡人類的糞便。
我調侃說:“棟樑啊,你真帥,居然有閒心在這裏拉屎。”
向棟樑盯着黃色的糞便,搖搖頭:“不是我拉的,你看,還新鮮呢……”
我有點反胃,罵道:“你大爺的,能不能別用新鮮這個詞,好惡心!”
向棟樑呆呆地站立,目光中帶着疑慮:“奇怪,誰會到倉庫裏蹲大號……”
我雖有點好奇,但沒時間磨蹭了,忙踢了向棟樑一腳,催促他動手。
蹲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廢舊儀器旁,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亢奮,不停地直搓手,準備大幹一場。向棟樑的動作麻利,從書包裏掏出鐵錘、鉗子、螺絲刀和鋼鋸條,還有一瓶除鏽鬆動劑,兩幅手套,一隻彈簧秤。
我戴上手套,隨手抱出一臺儀器,認真查看其構造,發現有銅絲和銅塊,趕緊拿起螺絲刀,企圖拆開它,取走值錢的零部件。
足足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我和向棟樑累得腰痠脖子疼,兩手快抽筋了,才肢解完五臺儀器,搞到兩公斤黃銅,賣不到一百塊錢。
我扔下彈簧秤,對向棟樑說:“先別拆了,咱們仔細找找,把值得弄的儀器做上記號,明天中午再來幹,提高效率。”
他嗯了聲,抹去額頭的汗珠,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半個小時後,我們做完了檢查工作,初步估計,大概有五十多公斤的銅料。其中一臺較大的儀器裏面,那塊紅銅至少能賣三百塊錢。
向棟樑的兩眼冒光,笑得很開心:“嘿嘿,誰這麼傻啊,把寶貝放倉庫裏,咱們要是來晚了,肯定得被別人搶走!”
這話提醒了我,不禁望向那泡屎,心中產生擔憂。
爲防止夜長夢多,我和向棟樑又拆了幾臺儀器,然後將現場收拾一番,儘量保持原狀,以免被人發現異常。
忙完後,我倆才離開倉庫,考慮如何處理手中的黃銅。
五公斤左右,價值兩百多元,對窮學生來說,算是不小的數字,向棟樑不敢帶回家,怕被發現。因爲他爸也是個賭鬼,經常檢查向棟樑的房間,發現值錢的廢品就拿走。
必須積攢多一點,展示給杜鵑看,所以暫時不能賣。我考慮再三後決定,把五公斤黃銅藏到畫室裏。
向棟樑同意了,我便帶着戰利品趕到畫室,將它塞進牀底的鞋盒中。
下午去學校,我的心情輕鬆,告訴高強找到解決難題的辦法了,他好奇地詢問,我故意調他胃口,說過幾天再揭曉答案。
接着,我登錄扣扣通知杜鵑,請她三天後去畫室做客,欣賞我辛苦搞到的“貨物”,證明是靠自己能力賺取的一千元錢。
杜鵑不相信,認爲我耍詐設圈套,想趁機佔便宜,爲了顯示誠意,我同意她可以帶任何人作伴,防止我耍流氓。
按照我和向棟樑的進度,三個中午的時間,絕對可以獲得三十公斤的黃銅,讓杜鵑過目後,趕緊出手賣掉,然後再繼續行動,完成餘下的任務。
第二天中午,我馬不停蹄地趕到倉庫門口,見向棟樑已先到了,我倆相視一笑,翻牆進入院內,推開堆放儀器的房門。
取出各類工具,我和向棟樑分秒必爭地忙碌着,很快又弄下兩公斤的銅料。
我擦了把汗,不經意地朝旁邊一看,發現那泡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