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看似兒戲的一場鬥狗,實際成了十萬對二十萬的較量,同時顯示出狗主人對各自的愛犬有足夠的必勝心。
黃所長連聲咳嗽,搖着頭笑道:“真服了你倆,直接對賭二十萬不就得了?”
花芸斜了他一眼,反問:“那能一樣麼?”
的確,賭一百元是藐視對手,押二十萬是證明自己。
萬總高興得像娶了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咧着嘴巴說:“性質不同嘛,對賭輸了二十萬歸對方,現在輸了歸大家!”
刀哥笑着說:“是啊!不然你沒抽水了!”
“這點抽水算個鳥蛋。”萬總嘿嘿兩聲,上前幾步大聲宣佈:“我買賤賤贏!三十萬!”
彷彿裁判的號令槍開了火,衆人一窩蜂地衝向投注房間,你爭我搶,差點把門擠破。
“哎呦,你他孃的踩着我了!搶啥搶,又不是領工資!”
“百年難遇的天大好事啊,能不着急麼……”
“誰抓我米米?老公,有人非禮啊……”
“草!敢碰我老婆?等買完再揍你!”
看到門前亂哄哄的一片,萬總興奮地直搓手,之所以盼望我們帶賤賤來鬥狗,正是希望達到目前的效果。
第一波投注過後,負責受注的人員走出房間叫道:“賤賤對賽虎,一賠四!沒下注的快下注,要加註的趕緊了!”
沒想到第一次來萬總的場子,居然產生如此火爆的場面,刀哥也極爲滿意,唯一可惜的是賠率略低。
“穩贏啊,十萬變四十萬!”張勇非常激動,“曉飛,咱們買多少?”
“今天不買。”我冷靜地說,用手輕抓賤賤的下巴。
“爲啥?”張勇驚訝地問。
“賠率太低了,要玩就玩大的。”我故意撇了撇嘴,“等機會,狠賭一把!”
“呀,曉飛有魄力啊,現在比我還猛!”刀哥拍着我的肩膀。
“那我買了啊,押賤賤五萬,我覺得它能贏賽虎。”張勇心癢難耐,從包裏掏出鈔票。
十分鐘後,投注結束,衆人全部來到鬥狗圍欄處,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期待一場難得的好戲。
“賠率還行啊,百分之二十五的收益,我買了賽虎十萬!”
“我也買了十萬,不賺白不賺,錢哥,你呢?”
兩位老闆好奇地詢問,黃所長抓着鐵欄杆,仰頭眯眼望了望天上的太陽,隨後瞅向賤賤:“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順大流,所以買了賤賤,二十萬。”
我在圍欄內聽到後,轉身豎起大拇指:“黃所長,有眼光!”
“富貴險中求,一賠四,值得一試。”他呵呵笑道,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
此刻,賽虎威猛地匍匐在地,喉嚨裏發出恐怖的低吼聲,花芸站到它的身邊,一手拎着狗鏈,一手握着木棍,頗有女王的範兒。
“馬戲團女郎,準備好了麼?”我蹲得很低,盯着她的腿。
“再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喂狗!”花芸故意齜着潔白整齊的牙齒,揚了揚手裏的木棍,有點野蠻的味道。
我擡頭調侃:“幹嘛害羞啊,等會你脫了衣服,我徹底看個夠!”
“哈哈哈……”笑聲四起,緊張的氣氛稍微得到緩和。
“開始!”裁判下達命令。
花芸使勁拍打賽虎:“上!咬它!”
賤賤見敵人餓虎般撲來,忙貼着地面從它身下竄到對面,拉開了距離。
多麼聰明的戰術啊,薛菲兒趴在圍欄外大聲叫道:“好!攻擊!”
目睹過賤賤勇鬥皇帝的萬總等人亢奮得臉紅脖子粗,齊聲吶喊助威,期待它的一招必殺。
賽虎首次出擊撲空,急忙調頭,狂吼兩聲,震得衆人心底發怵。
“上!”花芸厲聲喊着,差點把手裏的狗鏈甩出去。
賽虎攢足了勁,猛地衝向賤賤,像塊巨石般要把它砸成肉醬!
我的心臟快跳到嗓子眼了,知道賤賤將要展開犀利的反擊!
誰知,它扭腰躍起半米多高,從圍欄的空檔中逃了出去,一溜煙地跑到十米外坐到地上。
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齊刷刷地盯向賤賤,院內頓時安靜一片,只有樹上的麻雀們在嘰嘰喳喳地叫着。
賽虎撲空後低吼兩聲,老實地返回到花芸的腳邊,只有裁判最清醒,他揮舞手臂宣佈:“賽虎勝!”
花芸第一個反應過來,欣喜地叫道:“耶!我贏了,我贏了!哈哈!”
開什麼狗血玩笑!賤賤不戰而逃?!
院內立即炸開了鍋,將樹上的麻雀驚得全部飛走,投下幾粒鳥屎落在賭徒們的頭上。
“我草!有沒有搞錯,這就輸了
“臥槽尼瑪隔壁!耍老子玩啊!啥狗玩意!”
“哈哈,我贏了一萬,傻比才去買賤賤呢!”
“對啊對啊,我纔買了五千,早知道多買點了!”
“嗚嗚,我好賤啊,幹嘛買小狗贏啊,嗚嗚……”
院內響起各種噪雜的抱怨和炫耀,所有押賤賤贏的人全都臉色發青發黑,心裏難受得要命。
黃所長捂着胸口坐到石凳上,伸出顫抖的手指着萬總:“草尼瑪,誰讓你買它三十萬,害得老子跟着下了二十萬!”
萬總臉色煞白,眼睛憋得血紅,喃喃道:“三十萬吶,眨眼就沒了……”
張勇哭喪着臉說:“曉飛,我的五萬打水漂了,早知道不買了。”
“這個賤賤,今天發神經啊,怎麼逃跑呀?”薛菲兒埋怨道,她似乎並不心疼輸掉的十萬,刀哥則直皺眉頭。
我半天才緩過勁,見賤賤蹲在樹下的陰涼處,伸着舌頭傻笑。
“草尼瑪!砸死那個小賤狗!”
“把它的皮剝了,害得老子當了回傻比!”
還沒等我上前,已經有幾人抄起木棍,氣急敗壞地朝賤賤衝去!
危急時刻,薛菲兒大叫:“賤賤快跑啊!”
剎那間,半截磚頭和一根木棍飛向賤賤!
我想阻擋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磚頭即將擊中目標。
只見賤賤猛地竄向旁邊的棗樹,後腿蹬地,縱身奮力一躍,爪子扒住樹皮蹭蹭地爬了上去。
“啪!”木棍砸到院牆反彈回來,衝在最前方的小光頭頓時倒地。
“我草!這狗會上樹!”
“真的哎,比貓爬得還快!”
衆人驚訝地紛紛圍觀,那倒地的小光頭嗚嗚叫喚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裏面有半截牙齒。
“娘滴個蛋,老子的門牙斷了,我弄死你個狗日的!”他氣急敗壞地抓起磚頭,瞄準賤賤便砸。
張勇反應迅速,急忙奔上前,一把鉗住他的手腕,順勢往後一擰。
“哎呦,快他媽鬆手……”伴隨着慘叫,磚頭從小光頭的手中掉落,正好砸中腳趾頭,疼得他齜牙咧嘴。
“打死它,打死它……”更多的輸錢賭徒聚集在棗樹下,有人找來一跟長竹竿,準備戳賤賤。
我怒吼一聲,身後奪下那人的竹竿,張勇也手持木棍,跟我並肩迎敵。
我用力將竹竿折斷,扔到小平頭的腳下:“沒人逼你們買,輸了錢幹嘛拿我們的狗撒氣?”
花芸牽賽虎過來替我們說話:“就是呀,人家自己也押了五萬呢!願賭服輸,還是不是男人?誰再鬧事我放狗咬人!”
見她氣質咄咄逼人,爲首的幾個傢伙只好扔掉了手裏的磚塊,訕訕地後退幾步。
我感激地望向花芸,沒想到關鍵時刻她挺身而出。
萬總忙滿臉堆笑:“大夥別激動,輸了錢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可我賠了三十萬都沒發飆,你們打人家的狗有啥意思?”
黃所長吼道:“老子也輸了二十萬,把狗殺了錢也回不來,都他媽給我退下!”
見他發威,衆人終於接受現實,默默地遠離大樹,放過了賤賤。
我剛想道謝,花芸忙擺手阻止:“別,我是怕你和他們打架受傷,到時候連褲子都脫不下來!”
“哈哈……”院內響起鬨笑聲,衆人想起還有好戲沒開演,又幸災樂禍地圍了過來,像看耍猴戲似的站成一圈。
“快脫衣服吧,願賭服輸啊!”
“嘿嘿,你小子輸得連褲子都沒嘍!”
我腦袋發矇,沒想到今天如此倒黴,刀哥賠了十萬不算,還要搭進去我的褲子。
怎麼辦,不脫實在丟臉,脫了更丟臉。
我望向薛菲兒,她吐了吐舌頭,雙手攤開表示愛莫能助。
張勇靠近我,悄聲說:“咱們跑吧……”
我眼睛一瞪:“跑?以後還咋來這個場子混?又咋跟方輝鬥?”
“脫吧,帥哥,我們等不急了!”
“快去前院啊,把她們都喊過來呀,有小帥哥表演脫衣舞嘍……”
幾名女同胞乘機起鬨,很快便來了五六個女的,其中有兩位五十多歲的大媽。
“這是啥節目啊,小帥哥的模樣不咋地呀!”
“哇,還有個美女,怪漂亮滴,她要脫衣服嗎?”
“我最喜歡那個壯實的,有猛男的氣質!”
“嘻嘻,還有個刀疤臉大叔,夠衰的……”
所有女觀衆擠到最前面,對我們三人品頭論足,有位大姐還帶來小板凳,津津有味地坐着欣賞。
見此情景,刀哥、張勇和薛菲兒非常尷尬不已,不由地挪動腳步,跟我拉開了數米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