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笑了兩聲,心想什麼自己家裏的公司?這是凌天睿的公司,跟我可沒有什麼關係,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虧得我從一大早就緊張不已,梳妝打扮了一個多小時,現在發現原來是多餘的。
“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過來上班。明天我會安排人先帶你熟悉環境,先給市場經理做助手,跟着她好好學。”
我點點頭。等了一會兒,看梁允沒別的話要說了,便站起來:“那,那我先走了?”
“中午,一起喫個飯?”梁允邀請道。
我笑了笑:“按照道理講,老闆邀請喫飯不應該拒絕。但是……還是不要了吧,今天第一天面試就一起喫飯,給同事看到影響不好,而且,我還得回去給凌天睿做飯……”
梁允聽到我這麼說,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我:“你太可愛了……別人不知道,咱們心裏還不清楚?要認真算起來,你是我的老闆纔對吧……我不過是閒來無聊,幫他經營而已。以後私下裏,別稱我老闆,就叫我的名字就成。我應該比你大點兒,叫梁哥也行啊……”
他的笑容輕鬆,一笑起來,眼角像一輪彎月。剛纔看他坐在這裏,打扮又正式,給人的感覺很嚴肅,這一笑起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感覺,看着這笑,就能讓我放鬆下來。
“我知道了。不過在公司裏,在這間辦公室時,你不還是我的老闆嗎?不要搞特殊化,我跟其他員工都是一樣的……”說完這些看到他又在笑,我連忙誠懇的表示:“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場面話。”
“好,我知道了。你要回去,那我就不留了,明天早上8點半,別遲到就行。”
我點點頭:“那我走了……”
出了辦公室,我又經過了那條等着人滿爲患的走廊。這次我沒有刻意去遮擋自己的臉,反正也已經認出來了。上過報紙,嫁了個有錢人又怎麼樣?難道我就能上天了?
找到新工作的興奮感,令我的想法也開朗了不少,跑到菜場買了大蝦,魚,排骨,趕回家做飯。
風風火火忙了兩個小時,又掐着他下班的時間送過去,到凌天睿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被齊祕書攔了下來。
“凌總在接見客人,小茹姐,你稍等一會兒吧?”
我想了想,點點頭。凌天睿的工作忙,這時間在見客也很正常。便在齊祕書那兒坐着等,順便和她聊了幾句。
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從凌天睿辦公室裏走出來的人是佘敏娟。
她看到我,先是怔了一下,也沒有打招呼,直接越過我向電梯走去。我忽然出聲叫住她:“等一下。”
佘敏娟站住了腳,轉過身來看我。
這兩天降溫,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中袖長裙,腰部搭了一條黑勾的腰戴提高了腰線,配裸、色包腳短靴,秀髮側挽在耳際,臉上帶着精緻的妝容,氣質很是溫婉。她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我,等着我開口。
我走過去,問:“你來做什麼的?”
“我來自然是有事,需要跟你報告?”佘敏娟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很想再叫住她,但也知道問不出結果來。想了想,轉身推開門,進了辦公室。
凌天睿一向喜歡把窗簾整個拉開,照得辦公室裏光線通透。可今天我推門進去,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裏面的黑暗。窗簾蓋起來,整個辦公室裏就是漆黑的。
我在門口站了幾秒鐘,讓眼睛適應了裏面的光線,纔去把窗簾拉開,讓光線透進來。
凌天睿頭靠在椅子上,微微地閉着眼睛。拉開窗簾後的光線太強,他擡手擋了一下,看到我,又繼續閉了眼睛,一臉的疲憊。
我走過去,把飯盒放到桌面上,說:“我剛纔進來的時候,遇到佘敏娟了。”
凌天睿半閉着眼睛沒應聲。
我把保溫桶裏的飯菜擺出來,坐在他的對面。問:“你們在談什麼?”
凌天睿還是連眼睛也沒有睜開。
我等了一會兒,把筷子拿出來,自己先開始吃了。
吃了半天,見凌天睿沒動,這才催他:“喫飯吧。”
原本的好心情,在遇見佘敏娟以後,完全被破壞了。我心裏不自在,有一股氣,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我以爲凌天睿在我問了以後,至少會向我解釋兩句,可他卻半個字都沒有說,繼續躺了一下會兒,就沉默着喫飯。
我問他:“味道怎麼樣?”
“‘嗯’是什麼意思?是好喫還是不好喫?”我追問。
凌天睿乾脆就不回答我了。
我吸了一口氣,一直等到他喫完,纔再次問道:“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
“你怎麼了?”
…………
連續問了半天,他都一句話都沒有。我的氣憤已經到達了最高點,聲音也不由得高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凌天睿這纔給了點反應,擡起眼來看我。
我加大間量,一字一頓地重複:“我說,剛纔我來的時候遇見佘敏娟了,她來做什麼的?”
“有事。”
“有什麼事?”
“公事。”
我點點頭:“公事?可是,她是從你的辦公室裏出去的。你們倆拉着窗簾黑漆漆的,在房間裏做什麼?談公事,需要黑燈瞎火的吧?你們到底是談什麼公事?”
凌天睿這回乾脆選擇了沉默。
這種沉默最容易激怒人,就像我着急上火憤怒不安都是在唱獨戲,像個神經病。
“你說話呀?”看到他像死人一樣的半點反應都沒有,我有種想上手去撕了他的衝動。
我知道他這個人心情好的時候,一大段話說出來都不帶喘氣的,但心情不好的時候,惜字如金,你想從他嘴裏聽到一個多餘的字都難。現在,他就是心情不好。
但他心情不好,我的心情難道很好?
“出去。”半天不說話,一開口給我的就是這兩個字。
“什麼?”
凌天睿盯着我,重複道:“出去。”
“你讓我出去?”我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凌天睿……”
“我讓你出去。”語速音量都沒有變,但溫度已經變了。簡簡單單幾個字,卻像是帶着冰碴子,氣壓低得讓人心裏發怵。
我吸了兩口氣,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感爬上心頭,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仰了仰頭,將那即將要滴落的眼淚逼了回去,朝凌天睿點點頭:“好,出去,我出去。”
爲了應證自己的話,我立刻轉身,快速走了出去。
“小茹姐……”這辦公室裏不隔音,我剛纔大聲的時候,齊祕書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聲音。
我一把拉住她就往洗手間裏拖,齊祕書嚇了一跳:“小茹姐,幹什麼呀……”
把她拖到女洗手間,確定這裏沒有人以後,我才問:“你……”
齊祕書睜大眼睛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問什麼?
問她在外面有沒有聽到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嗎?
關着門,拉着窗簾,還有異動……我是想打聽什麼?
自取其辱?要當着凌天睿下屬的面,問這種難以啓齒的問題?
憤怒和嫉妒確實擊散了我的理智,我閉了閉眼睛,把要問的話要逼了回去。“沒什麼……”
齊祕書皺着眉頭,奇怪地看着我,小聲問:“小茹姐,你……你沒事吧?”
“沒事……”我尷尬地笑了笑,“你還沒有喫飯吧?不耽誤你了。”
齊祕書一臉的莫名其妙,但彷彿又猜到了些什麼只是不好說出口,頓了半天,才指了指門:“那,那我就先下班了……”
我點點頭:“我上個洗手間。”
待齊祕書出去以後,我才舒了一口氣,打開洗手池的水,本來想洗個冷水臉,顧及到臉上有妝,只用涼水澆了澆。
這這是……喫醋了嗎?
佘敏娟來做什麼,談什麼,甚至發生了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爲什麼我會這麼生氣,這麼在意?
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也許愛上了凌天睿……當他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把我從泥潭裏拉上來,給了我生活新的希望;當他讓我跟他結婚,當他溫柔的看着我,當他將我撲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走進了我的心裏……
我完蛋了……
都說治癒上一段情商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新歡,二是時間。
凌天睿是新歡,他治好了我從展承宇身上所受的傷;可是,他會給我更嚴重的傷。
和展承宇離婚,是因爲出軌,可凌天睿就算是出軌我也沒有權利去管,多麼諷刺。
我竟然會愛上這樣一個不能愛的人?
在洗手間呆了半天,努力將情緒平復下來,才快步出公司,打車回到家裏。
到家後坐在沙發上,只覺得家裏安靜得可怕。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將我包圍起來,心裏非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