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凌天睿的聲音？
轉過臉，我一臉詫異和震驚地向沙發那邊看過去。
沙發上坐着一個黑影，我只能勉強看清楚是凌天睿的倫廊。看着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三兩步走過來，越過我走到玄關處，一把按亮了燈。
客廳裏頓時燈火通明，強烈的光甚至使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凌天睿回頭走過來，眼神冰冷陰沉，聲音也是毫無感情：“我問你，去哪裏了？”
我動了動嘴脣，有氣無力地解釋道：“我不是跟你說地過了跟小李約飯了嗎？你這是怎麼了？”
我嘗試推開他，現在我只想先休息一下。
手臂被凌天睿一把捏住了，凌天睿逼問道：“跟她約飯？我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都說你去了廁所，打你的電話不接，你們真的在一起？可我聽梁允說，小李一直就在家裏看電影。”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通過樑允去證實我說的話的真假，心裏先是有點慌，緊接着又覺得諷刺。
他竟然這麼不相信我？
“我在問你話，啞巴了？”凌天睿更近一步，捏住我手臂的手緊了緊。
我咬着脣瓣，微微地吸了一口氣：“沒去哪裏，我就出去走了走。”
“哪裏？”
“我去了郊區，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給你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
我擡起眼來，原來他這麼生氣的原因，是我沒有接他的電話？
我疲憊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回答道：“手機調成靜音了……”
“你……”
“凌天睿，”我是真的疲於應付他的逼問，擡起眼來懇求道：“我今天有點累了，想先去休息。”
我一副心如死灰有氣無力的模樣，凌天睿盯了我半天，皺起眉頭問：“你怎麼了？”
“沒事，我很累了。”我想把手臂從凌天睿手裏抽出來，但他的手勁很大。掙扎了幾次都沒能掙脫後，我有些不耐煩了：“放開。”
“放開？”凌天睿英氣的眉頭擰成了一團，眼中的神色很是冰冷，“怎麼，你不是我老婆嗎？不是凌太太嗎？竟然碰都不讓我碰了？”
我擡頭看着他，不明白沒接他兩個電話而已，爲什麼他要這樣不依不饒？
“我沒有。”
“沒有？”凌天睿冷笑了一聲，“我在家裏等你幾個小時，差點就安排人出去找你了，你現回來了連半句解釋都沒有……”
“解釋？”我的聲音瞬間尖利起來，不等他說完就反問他：“我需要解釋什麼？我不是你養的寵物，不是籠子裏的金絲雀。我出去散個步，需要怎麼解釋？凌天睿，你不要裝得好像很在乎我。不過是幾個小時沒有看到，需要派人去找？我是三歲小孩子嗎？還是說，在你心裏，不過就是把我當成了一隻寵物狗，寵物貓，動不動會走失？”
凌天睿還來不及說話，我就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下死勁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他被我這麼猝不及防下蠻力一推，重心不穩推後了兩步，俊顏立刻佈滿了怒氣：“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不怕死地對着吼了一句。
想要進房間，凌天睿長腿一攔，攔住了我的去路。
“發生什麼事了？”就算是神經再大條，他現在也看出來我今天不正常了。
前幾次有什麼想法，我都會直接跟他溝通。但每一次他都能給我一個很完美的解釋……可是解釋過後，又有什麼用呢？
就比如齊宣這件事，他壓根就是騙我的。
所以我問了，他也不會跟我說實話的。
我真心覺得很累。
“沒什麼事。”我現在很不想看到凌天睿，可他偏偏就攔在我的前面，不讓我過去。
我的腦海裏回放着他在齊宣面前說地的話，每回放一遍，心就多疼出一條裂縫，但又止不住地去想，自虐一樣。
“凌天睿，你別演了行嗎？”我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裏突突直跳，今天就不應該直接回家，去悠悠家城奶奶家裏都行，甚至開個酒店，哪裏不能湊合一晚上？
爲什麼要回家看他這副虛僞的嘴臉。
“你說什麼？”凌天睿看着我的樣子，心裏莫名有些慌，他直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又想不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這樣無法掌控的局面令他覺得煩躁，急需要知道答案。
可我卻不打算再直接給他答案了。
“有時候戲做得太真，會連自己都騙過去的。”
看來今天我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凌天睿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凌天睿臉上升起了一絲迷惘。
“你有沒有騙過我？”我逼問道。
他臉上的迷惘轉換成了莫名其妙：“你爲什麼這麼問？”
“你不是非要逼問我，爲什麼去散步，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嗎？”我推了他一把，在沙發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咕嚕一口喝了下去，接着說：“凌天睿，我累了，我們能不能別演了？”
“演？”凌天睿抓住了重點，擰眉問道：“你今天怎麼了？你去見誰了？”
“見誰？你害怕我見到誰嗎？”我反問道，“你把我掌握在你的股掌之中，監視我的行蹤，是怕我見誰？”
凌天睿的臉色微微一變，嘴脣抿得緊緊的，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齒地說：“做戲，演，掌握，監視……在你的心裏，我就是這樣對待你的？你騙我說跟小李在一起喫飯，一聲不想的沒有人影，電話不接微x不回，一回來你就質問我。林錦茹，你到底有什麼權利質問我？”
是啊……
我有什麼權利……
這句話，像是爲我打開了現實的一扇大門，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沒有權利。
我嘆了一口氣，承認了他的說法：“對，我是沒有權利……是我……是我想太多了……”
“？”凌天睿對我的反應稍有些意外，條件反射地問：“什麼想太多了？”
我木訥地開口：“想了不該想的，可不就是想太多了嗎？雖然是簽了合約，但我對你而言，沒有實質性的幫助……所以，我以爲，你至少會有那麼一點……凌天睿，你也許是真的喜歡我，但這並不防礙你喜歡別人……”
凌天睿聽到這裏，想說點什麼，但還沒有發出聲音來，又被我打斷了：“你搬出去吧。”
“什麼？”凌天睿心裏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剛纔說什麼？”
我看見他這個表情，這才反應過來，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欠你那麼多錢，當初這個房子還是你忙幫忙要回來的……買的時候不算貴，還在還貸款。你要是不想搬，那我搬好了。”
凌天睿猛地站了起來，眼晴裏的怒火熊熊地燃燒起來：“你要搬出去？”
“我累了，我不想陪你演了，”我滿眼的疲憊，彷彿每說一個字，就抽去我身體的一份力氣，“凌天睿，你放過我吧。”
“你是不是有病？”凌天睿惱火地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結婚的時候雖然簽了合約，看起來我別無選擇。但實際上，當時我的心也是願意的。可是現在……
“我們分手吧。”前幾天凌天睿才問我要不要跟他談戀愛，我滿心都是歡喜，這纔多長時間，幸福的泡沫就被打散了，生活真的充滿諷刺。
凌天睿定定站了幾秒鐘，沒有動作沒有語言。
下一刻，他忽然衝過來，雙手捏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兩個人的距離被他拉得很近，凌天睿低下頭，憤怒地氣息噴到了我的臉上：“你再說一遍？”
他雙眼發紅，額頭上青筋都凸起，連指尖也在輕輕地顫抖着。
這還是他頭一次用如此憤怒的目光瞪着我。
哪怕是多年以前，我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了他一耳光，也沒有過。
我被這樣的架勢嚇到了，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分手？搬走？”凌天睿的眼中極盡諷刺，“你以爲，我是你想要就能要，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東西嗎？”
“…………”
凌天睿看着我，冷笑了兩聲：“林錦茹，你可以生氣可以鬧彆扭，耍性子都可以……我願意哄。但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我們之間，輪不到你來說分手！”
最後幾個字，刺得我心口重重地一疼。
“金絲雀？寵物狗？無論是什麼都好，你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你現後悔了是不是？後悔也沒有用……”
“錢我可以還你，”我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一片冰涼，“只要你給我時間……”
“還錢。”凌天睿看着我，手下的力道慢慢地鬆了，“好，你要多少時間，一天還是兩天，或者是三天五天？”
“你……”我咬了咬牙。
凌天睿挑了挑眉，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冷冰冰的笑容：“三五天肯定不行，你渾身上下加起來，也值不了那麼多錢。那你準備三年還是五年？或者三十年，還是五十年？”
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變得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