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陸澤舟打那麼一下,反正我心裏是舒服多了。
也算是幫盛影討回來了一點。
萬蒂娜放了狠話以後,轉身上樓去看她的寶貝兒子了。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李阿姨趕緊追問道:“太太,現在喫飯嗎?”
“不喫!”萬蒂娜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凌天睿卻沉聲說:“他們母子不喫,我們要喫,你去佈置。”
“這……”李阿姨先是有些爲難,但稍微一衡量,便知道自己是要聽誰的,立刻點點頭:“那我這就上菜。”
我和凌天睿喫完飯,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中途萬蒂娜和陸澤舟沒有動靜,也沒有下過樓。
晚上七點,凌天睿在看新聞連播。
我的心思壓根就不電視屏幕上,陸澤舟上樓前的那個冰涼的眼神,讓我現在一想起來,就會覺得頭皮發麻。
凌天睿看出來我的忐忑,轉頭笑道:“剛纔面對她你還挺淡定的,這會兒怎麼又魂不守舍了?”
“我聽你說,陸澤舟品行很爛?”
“你難道會覺得他的品行好?”凌天睿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隨即又恍然大悟,“你是擔心他的報復。”
“我自己倒是不怕,我就是怕他再對盛影怎麼樣,或者,再牽連其他無辜的人。”
我一提到盛影,凌天睿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盛影——首先,盛影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是,我也要再強調一遍,有因纔有果……如果不是她自作聰明……”
“行了,你不用再說了。”我嘆了一口氣,有些惱火,“不可否認盛影那麼做,對你有很大的幫助。你的態度怎麼……”
凌天的話被打斷,明顯不悅,語氣直接冷了下來:“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希望任何外人插手我家人,或者我個人的事。需要誰的幫助,我有自己計劃……”
“盛影是我請的,你的意思就是我在自作多情了,對吧?”我再一次打斷了他。
凌天睿眼神深邃,盯着我看了三秒鐘,沒有再說話。
他起身,語氣極淡地說:“我去書房處理下公務,我們房間裏就有浴室,你早點睡。手不要沾水。”
說完,他就直接上了樓。
他一走,我一個人在客廳更是呆不下去,連忙也跟了上去。
但凌天睿身上的氣壓有點低,他沒有再理我,直接去了書房。
我留神看了一眼,所謂的書房,在二樓的最後一間。
我沒跟着他進去,打開了他臥房的門,走了進去。
心裏有點堵。
關於盛影的事,我們倆個人一直就有分歧。每次只要一提起來,準會鬧得不愉快。我看得出來,自從知道陸澤舟的吸/毒視頻是盛影找人拍的以後,他對她的態度就完全變了。
我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偏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變。
現在新聞聯播都還只是剛播,時間太早,明顯也不適合睡覺。我環視了一圈凌天睿曾經住過的房間,還有很多他青春的氣息。
牆面上和大部分的喜歡球星的男生一樣,貼了好幾張科比的照片,桌面上甚至還堆着一摞書本。
最下面,好像是一個相冊。
雖然知道隨意翻別人的東西不好,但我還是把那個相冊翻出來。
是凌天睿唸書時候的照片。
都是在赤臨市唸書的時候拍的,大概從小學開始,一直到念大學。相冊裏的人物高度重複,大部分是和梁允,或者梁允方規佘敏娟,還有一些其他人,我不認識。
人的眼睛總是會選擇自己心裏關注的人,所以我每翻到一張照片,都會自動先找到凌天睿,再去看跟他合影的人。
其中有好幾張,都是和佘敏娟一起照的。年紀最小的一張大約是念小學,兩個人都還穿着校服,是在學校門口照的。
年代久遠的照片了,佘敏娟梳着小馬尾,露齒笑。雖然是穿着校服,但還是難掩她公主一般的氣質。
而凌天睿也笑得露出了牙齒,笑容很是陽光。
兩小無猜。
後面一張,應該是在初中了。兩個人都長大了,時間應該是在夏天,佘敏娟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配一條牛仔短裙,腳下穿着一雙運動鞋。雖然是大夏天,但她的皮膚依然是雪白的,襯得站在她旁邊的凌天睿就有一點黑了。
男孩子,夏天可能斱會曬得黑一些。
倆人也都在笑,只是現在的凌天睿,笑容有點淡,只是嘴角和眼角能隱隱看見上揚的弧度。
再下一張合影,大約都是高中時期了,十七八歲的年紀。那時候的佘敏娟,已經完全顯出了美女氣質,她扎着高馬尾,留着齊流海。穿一件純白色的連衣裙,腳下是帶了一點小根的公主皮鞋。而她身邊的凌天睿,則是穿着黑色的短袖,下配一條牛仔羣,腳下踏一雙運動鞋。
只是凌天睿的表情稍顯得有些抑鬱。後面的好幾張照片,應該都是在同一條照的,有一起走路的,還有佘敏娟喫着冰淇淋,在凌天睿身邊比着V。而凌天睿的目光根本沒有看鏡頭。
應該是趁他不注意偷拍的。
我對着這幾張照片,看了老半天。
一不得不承認,少年時期的兩個人,看起來非常美好。青春年少,無憂無慮。
我也有過青\春\期,雖然可能不如他們享受到的物質方面更多,但每一次回想起來,也都是滿臉笑容,無限懷念。那是最美的一段時光。
我忽然有點嫉妒起佘敏娟來。
後面的照片,都是凌天睿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合照的。從小到大的都有。
從長相上來看,和凌天睿很相似,應該是他的妹妹,凌天悅。
照片上的她,經常做着怪相,比如摟着凌天睿,兩個人一起倒在草蘋上,又或者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凌天睿的頭頂上。又或者一個人對着一桌子的美食,張着很大的嘴。
光是看照片,就知道是一個陽光快樂的女孩子。
除了有凌天悅,還有他們的媽媽。
一家三口的日常照片。
可這本相冊裏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過凌爸爸。也許是他不喜歡拍照,又或者曾經拍過,被放到了另外一個相冊裏。
我翻完了照片,又將它放回了原位。仰面躺在牀上。
我可以想象得出來,凌天睿和佘敏娟,曾經有過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她曾經也在凌天睿的心裏佔了極其重要的地位。
剛剛一躺下去,忽然聽到一聲慘叫,像是從喉嚨深處嘶吼發出來的,非常淒厲。我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豎起耳朵。
又叫了一聲。
這回我聽清楚了,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好像就在附近。
“啊——”第三聲響起來的時候,我幾乎已經斷定這是陸澤舟發出來的。
趕緊起身,一把擰開了房門。
難道是我上午打得太慘,這會兒又疼得受不了了?
當時我砸下去的時候,他確實也慘叫了一聲,但卻沒有叫得這麼嚇人。
接下來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隱隱還聽到了萬蒂娜的哭泣聲。
小保姆和李阿姨也出來了。
就連凌天睿也瞪着眼睛從出房裏走了出來。
‘轟’地一聲,似乎是桌子倒地了。
我暫時忘記了剛纔還和凌天睿說得不太愉快,快步朝他跑了過去,驚恐道:“怎麼回事?難道陸澤舟母子在房間裏打起來了?”
凌天睿下意識的將我往身後護了一把,臉上先是一陣迷惘,隨即又明白過來。拉着我的手,把我扯進了書房,然後關了門。
我有些忐忑:“該不會——我把他打成了神經病吧?”
凌天睿嘴角彎了彎,說:“跟你無關,大概是他的毒隱犯了。”
“啊?”
我看過電視劇裏吸毒的人,毒隱發了確實很難受,但生活中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響動鬧得越來越大,甚至還有萬蒂娜的嘶心裂肺的哭喊聲同,聽得人頭皮發麻,心裏一顫一顫的。
“我聽說毒癮發的時候,可能會拿頭去撞牆。可陸澤舟的頭受了傷,要是那樣會撞,會不會撞出問題來?”我有些擔憂,不要我沒給他打死,他倒自己撞死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得算在我的頭上。
凌天睿沒有說話,彷彿在思索着什麼。
隔壁的響動接連不停,房間不算隔音,響動又大,所以聽得隔外清楚。
“會不會出事?”我問。
其實我想的是,雖然陸澤舟很瘦,但他畢竟也是個男人。發起狂來,萬蒂娜一個人真的製得住?我聽說,人在那種時候,都是完全沒有理智的。
“要不然,你去看看?”
如果凌天睿去了,只要合力把陸澤舟制住就行。
凌天睿終於思考完畢,拿出手機。
我以爲他是要報警,心裏有點震驚。因爲如果報警了,淩氏少總裁吸毒這樣的消息就將火遍全國。這樣做,自然是可以毀掉陸澤舟,但也同樣毀掉了淩氏。
凌天睿的電話很快就打通了:“爸爸,你在哪裏?”
電話那端迴應了一句。
“不好了,爸爸,澤舟好像瘋了,你趕緊回來看看。萬阿姨和他在房間裏,我進不去。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也不敢盲目叫醫生。”
凌爸爸在那邊迴應了一兩句,具體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但好像挺着急的,應該馬上會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