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方以南,太陽已西 >第十二章 鐵架山中
    嚴子鷹和朴硝將連翹送到人民醫院,經醫生檢查連翹只是吸入過量的麻醉藥物,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因爲嚴子鷹還要上班,便留下朴硝在醫院照顧。

    此時,朴硝寸步不離地守在病牀前,他安靜地看着連翹,第一次他能這麼長時間而且離她這麼近地看着連翹。這些天他一直沒來找連翹,一是他懷疑連翹和石決明的關係,二是連翹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從17歲到現在他也交往過幾個女朋友,但是往往幾個月就無疾而終,他從來不悲傷難過,但是現在連翹並沒有明確地拒絕,他卻感到有些生不如死的疼痛。

    他看見連翹的手裸|露在被子外面,纖長的手指就像一把水靈靈的玉蔥,忍不住他就要去摸這隻柔軟美麗可愛的小手。當他的手還沒覆下去,連翹陡然睜開了眼眸,頓時她的眼睛裏露出驚喜。

    “朴硝,是你救了我嗎?”她說着要從牀|上坐起來。

    朴硝臉紅了,他不敢確定連翹是否發現他卑鄙的企圖,低着頭道:“我和子鷹發現你在家中昏迷,所以把你送到醫院。”

    “我在家中昏迷?”連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昨夜她明明被那黑衣女子困在一間簡陋的房子裏,朴硝和嚴子鷹怎麼可能會在家中發現她呢。

    “連翹你昨晚去過哪裏。”朴硝立即發現她的神色不對。

    “我昨晚去了九真山,遇到曾經襲擊我們的那個黑衣女人,我被她抓起來,後來就暈倒了,然後醒來就看見你。”連翹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但是把石決明裝進蛇皮袋扔到九真山的事省略不提。

    “難道她抓了你後又把你送回家,她到底想對你做什麼。對了,醫生說你吸入高濃度的七氟醚。”朴硝百思不得其解。

    “七氟醚是什麼?”

    “是一種麻醉藥,可以使人在極短時間內昏睡,醫學上用來做手術前鎮定麻醉,你就是吸入大量的七氟醚纔會昏迷。”

    連翹哦了一聲,漸漸回憶起當時的情形,那女人的雨衣向她飛出後,自己彷彿是聞到了什麼才昏迷的,可能那女人的雨衣裏暗藏着七氟醚這種麻醉藥物。忽然她想到石決明|心裏一驚,從病牀跳下直奔門口,朴硝大驚失色忙攔住她。

    “你去哪裏。”

    “去恆河地產公司。”此時連翹不敢肯定石決明是否仍落在那黑衣女子手中,如果石決明安全無恙他一定是在公司。

    但是等她到達恆河地產公司,便聽見所有人在議論石決明的女朋友良子如何美麗大方,如何溫柔可愛,然後她就看見那傳聞中美麗大方溫柔可愛的女人儀態萬千地款款走來,在她身邊的是一臉笑容的石決明,兩個人親密地挽着手。

    這個晚上沒有月亮,孤零零的三兩顆星子掛在空中,整個世界黑得就像被關在一口大棺材裏。風在樹葉下吹,天地已安然沉睡,唯有十層樓上那盞不眠的孤燈閃爍。

    連翹隱藏在路口的一根電線竿後面,從這裏能清楚看到恆河地產公司的出入,幽深的眼眸在這漆黑的夜裏彷彿是一口深不可測的古井,凡是出現的人都會落在這口井中。

    但是好像有兩個人卻逃出了這口井。

    連翹等待得幾乎要失去耐心,她盯着十樓亮燈的窗口咬住單薄的嘴脣,窗口有個模糊的身影在徘徊,優美的姿態似乎在跳舞,忽而那盞燈滅了,窗口化爲一片黑暗,連翹的眼眸裏終於露出一點笑意。

    不久一部黑色的奔馳駛出恆河地產公司的鐵柵門,藉着車燈連翹看見坐在車中的石決明和他的女朋友良子。良子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石決明不知在說什麼,眉飛色舞,逗得那良子喜笑顏開。

    連翹趕緊跟上去,但沒跑出兩步那部奔馳便將她甩出老遠的一段距離,“快上車。”耳畔忽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連翹轉過頭便瞧見朴硝粗獷的面龐。

    “上車。”朴硝推開法拉利的右門,笑道:“你再不上車就追不上他們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連翹顧不得再思索朴硝爲何會出現在此地,她急急跳上車,法拉利立即向前面的大馬路呼嘯而去,此時石決明的那部奔駛開出並不遠,法拉利很輕易就追上它。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朴硝凝視着前面的奔馳,道:“我知道你懷疑良子,所以一定會想法弄清良子的底細。”

    “你也懷疑良子。”連翹更加確定良子是個不同尋常的人物,自從上午見到良子後她便疑心大起,石決明從來沒有女朋友,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冒出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何況昨夜石決明明明落在那黑衣女子手中,他是如何安全地回到公司。

    朴硝點着頭,道:“你懷疑良子就是那名黑衣女子。”

    似乎目前只有這種可能最爲合理,連翹皺眉思慮半晌,道:“你不覺得良子和黑衣女子身形有些相似嗎?”

    “是有一些相似。”穿着一襲紅色吊帶長裙的良子,優雅得像一株牡丹,熱情得彷彿是正午的陽光,而那黑衣女子冷酷邪惡,甚至放|蕩

    ,如鬼魅般的陰森,朴硝內心並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忽然前面的奔馳加快速度,顯然是發現後面追蹤的法拉利,漸漸兩部車的距離又開始拉遠。

    連翹着急起來。

    好在朴硝車技不錯,很快便趕上去,始終與前面的車保持一定的距離。突然前面奔馳的車速變慢,好像蝸牛爬行,朴硝措手不及,趕緊急剎車才避免與前面的奔馳來個激烈的親吻。就在這瞬間,前面的奔馳又開始加速,霎時又將法拉利甩出幾百米遠。

    “該死。”朴硝低聲咒罵,踩油門提檔換速。

    前面的奔馳似乎在玩弄他,當朴硝追近時它便減慢速度,當朴硝減速時它卻突然加速,直把朴硝氣得七竅生煙。兩部車時而近得能讓連翹和朴硝清晰地聽見良子嬌媚的笑聲,時而遠得它像是天邊的一片浮雲。

    連翹卻反而冷靜下來,她搖下車窗,閉着眼眸靠在椅背,窗外的夜風如情人的手溫柔地撫過她光滑的面龐,她仔細地回想昨夜被困在那間簡陋房中的情形。

    那間房子似乎是平房,面積不大,窗外有樹,似乎還看見一角模糊的山巒。周圍很安靜,隱約有流水的聲音。

    法拉利突然停下來,連翹睜開眼,只見來到一處江南水鄉式的別墅羣前,石決明的奔馳正緩慢通過保衛崗。

    “我們要不要進去。”朴硝瞧着連翹。

    “不進去。”連翹搖着頭,石決明的家就在這片別墅羣,良子分明是洞悉她的意圖,再跟蹤下去已無意義。奔馳通過保衛崗,忽然車中的良子向車窗外探出頭,對着連翹的方向做出一個得意的鬼臉,隨後奔馳轉進幽長的鵝卵石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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