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送去醫院!”張子陵母親也跟着慌張起來,“快快啊!”
保姆也急了起來,慌忙地打120,房子裏只有幾個女人,又慌又亂。
救護車趕來的時候,於莉莉已經疼得全身都在顫抖,連聲音也弱小的快要聽不見。
我一直都以爲,她懷孕是假的,可是現在這樣血腥的事情就擺在我面前。
她被送進醫院之後,直接推進了手術室。
我知道,這個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張子陵是在於莉莉送進手術室之後來的,他滿臉焦急的表情看得我有點害怕。
他在乎這個孩子,光是從表情上就可以看的出來。
“都是她,都是她!”老女人和保姆一口咬定了是我,在他還沒有發問之前,就一個個地惡狠狠地指着我。
我看着他,百口莫辯。如果我說,我只是輕輕地推開她,然後她自己摔倒在地的,他會信嗎?
我去了他家,並且和於莉莉發生了肢體衝突,這就已經夠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他站在我跟前,臉上那爆出的青筋看的我心裏一陣陣寒意。至少,我們在一起的時光裏,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憤怒的樣子。
“不是我!”我依然要辯解,即便他根本就不信,我也要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爲什麼,要去我家!”他一字一頓地問。
他以爲我想去是嗎?他以爲我對那個冷漠冰冷的地方還有半分留戀是嗎?
“她偷偷地換了我的鎖!我來就是要告訴她,既然你已經將房子送給我了,就跟你們張家再沒有一點關係!”我忍着內心的痛苦回答他。
所謂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爲什麼到了我這裏,就變成了傳說?
他聽聞我的解釋,表情痛苦地糾結爲一絲苦笑。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和他之前,竟然從曾經的甜蜜恩愛變成了今日這般互相厭惡,甚至我對他的一點點感恩,也要在他這樣冰冷的表情裏消融殆盡。
“林溪,你真的以爲房子是我給你的?”他索性放聲笑起來,那種痛苦與憤恨,震得我耳膜疼。
不是他給我的嗎?他明明給我發了信息,告訴我從此以後各不相欠。
“你是不是以爲我還對你愛的很?所以你到現在還對我抱有幻想?”他扭曲的表情讓我看的真真切切的,滿滿的都是對我的厭惡。
“至少你虧欠了我那麼多!所以你纔會把房子送給我!”我的胸口堵得難受,可是我要說,我要字字清楚地跟他說!
“你別傻了!”他吼道,“你這樣的女人,我一分錢都不想給你!”
他猙獰的臉活生生地擺在我面前,我的心猛地一痛。
我這樣的女人!我是怎樣的女人?
我也是他曾經心心念念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啊!
“那麼,那麼房子呢!”我強忍着眼淚問他。
“房子?你回去問你的金主吧!”他的眼神中,狠絕畢現。
我的金主?
原來我在他眼裏,一直都是一個被別人包養的女人!也好,也好!他這麼厭惡我,他一直這麼厭惡我!
我也曾愛過他,也曾以爲他那麼地愛我。然後,就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張子陵,我沒想到,我們之間也會有今天。”我收住心中的所有心痛,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說。
“馬上滾!”他一手指向走廊一頭的出口,無情狠戾地吼道。
“好,從今天起,我們恩斷義絕!”我咬了咬牙說。
“滾!”
我轉身,朝出口處走。
眼淚,在我走進電梯間的時候,奔涌而出。我心向善,只想安分守己地做一個好人,爲什麼得到的,總是這樣的結果?
所有的我以爲,都只是我以爲,然後以他本來的樣子讓我啪啪打臉。這一次,於莉莉又贏了,她又贏了。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處處忍讓,處處避人鋒芒,結果還是要陷我於最失利的境地。我處處讓人,人卻處處欺我。
那麼,我爲什麼還要讓別人?
我不能再這樣忍讓下去!至少,我不能再這樣被人欺負下去!
我要堅強起來,勇敢起來!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本來打算直接找修鎖的來把鎖換掉,但是我臨時改變了主意,去了李沫白的公寓。
張子陵既然讓我問李沫白,那我就得問清楚。
張姨見我回來,很是奇怪,因爲我向來是出去了就不回來了。
“小溪,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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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我要等他回來!”我說着便縮到了沙發上。
李沫白晚上回來的很晚,我便一直坐在沙發上等。
十點鐘,縮在沙發上等一個人的感覺,很冷,可是隱隱的我卻很享受這個過程。就好像,我真的在等我的誰,儘管他不是。
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爲什麼不上去等?”他見到我縮在沙發上,柔聲問。
我眨了眨眼,看着他,難道他不覺得奇怪嗎?我今天沒有走,還在這裏等他。
他將外套脫下遞給張姨,便在我身邊坐下。
“今天有點忙,所以回來有點晚!”他說的很像我是他什麼人一樣,“下次知道你在等我,我就提前給你打個電話!”
他伸出手從我鬢邊扯出幾根亂了的髮絲,重新別好。
“我不是在等你!”我這麼告訴他的時候,突然間覺得,自己就是在等他,等待的過程裏,我睡了一會兒,可是那種安靜與安心讓我覺得很舒服。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那你在等什麼?”
“我想知道,我的房子,是不是你買的?”
他臉上難得的一絲笑容僵住了一瞬,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便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
他起身,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要你開心就好!”他說着接過張姨遞來的一杯咖啡。
張姨一晚上都在跟我念叨,他晚上愛喝咖啡。
只要我開心?他還是把我當一個情人在養?所以只要我開心就好?
“爲什麼?就是爲了讓我開心嗎?”我也起身,逼近他,我就是要把事情都說的清楚,這樣我才能心安理得。
“那麼,你想要什麼?”他的眼神絲毫沒有停留在我身上,而是將咖啡重新遞給張姨,“張姨,我的咖啡從來都是不加糖的!”
張姨接過咖啡,疑惑地看着那個咖啡杯。
李沫白說着便徑直往樓上走。
我要知道,我就是要把每件事都弄清楚!我的執念不允許我這麼不明不白地受着他這麼多的恩惠。
我一直追着他上樓。他進書房,我也跟着進書房。
“你是不是要這樣一直跟着我?”他回過頭將我堵在書房門口。
“我想知道,爲什麼你要給我這麼多恩惠?”
“恩惠?”他戲謔一笑,“你覺得,一套單身公寓,或者,一場手術費,對我而言,是一筆大數目嗎?”
我愣了愣,他這麼說,是嘲笑我的小氣嗎?
“或者你認爲,我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做一點事,必須要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嗎?”
我的臉上突然間火辣辣的。他說,他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說的是我嗎?他心愛的女人?
“可是……”我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我?張子陵給我發的信息,說房子是他給我的!”
“如果我說,是我送你的,你會住嗎?”他說着便走進書房裏,“就好像,那輛車,好像從來都沒有見你用過?”
是的,他給我的車鑰匙,到現在還放在茶几下的抽屜裏。
可是爲什麼非要以張子陵的名義?明明事情是他做的,何必要讓張子陵做這個好人?
“你沒有必要給我房子!”
“那麼,你住在哪裏?”他回過頭來問我。
我突然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那時候,我被劉子萌趕了出來,張子陵讓我淨身出戶,我像一個乞丐一樣在大街上四處飄蕩。
儘管那時李沫白要我住在這裏,可是我不願。我驕傲和倔強的執念告訴我,我不可以做他的情婦。
然後,張子陵給我發了信息,告訴我這個房子是他送的。
然後我心安理得地住了下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李沫白的安排!他給我的自尊與驕傲安排了最好的歸宿,所以這麼久以來,儘管我對他又愛又恨,若即若離,我也有自己的小家!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裏冷峻如昔,似乎沒有任何不一樣的東西。可是那閃耀的波光,像是一股柔情,深深地蕩進我的心裏。
李沫白,原來是你,原來一直是你!我以爲的,你不顧我的尊嚴,不顧我的感受,原來一直都是我誤會了你!
我愣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說說什麼,看着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我不希望你生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說着將我摟進了懷裏,“我希望你時刻都能快樂!”
我的眼淚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