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急,慢慢聽我說完!”她卻一點也不着急,似乎,似乎很享受我這麼難受的樣子。
“哦對了,我今天來其實主要是來感謝你金主的!”她笑了起來,“若不是他抓住了中南公司的弱點,張子陵也不會這麼幹脆地跟我離婚!要知道,我因爲被你陷害流產了,鬧着離婚,可是他認爲是他自己沒有保護好我,所以一直不願意離。”
“可是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聞到風聲,便立刻和我離婚了!不但離婚了,房產也給我了!錢啊,車啊,能給我的都給我了!”她說着搖了搖頭,“你說他怎麼對我這麼癡情?爲了不連累我,所以把我以後的生活都安排好了!”
我不想聽這些!一點也不想!他愛對她怎麼好,那是他的事!我和他已經恩斷義絕了!
還有,她於莉莉,也是殺死我孩子的直接兇手!她是罪魁禍首!
“我沒有興趣聽這些!”我狠狠地瞪着她,眼眶裏盤旋着的眼淚不停地打着轉,我要忍,我不可以在她面前掉眼淚!
她就是個賤人!
“想哭就哭吧!反正以後你哭的日子還多着呢!”她的表情也凝住了,“林溪,現在你的心應該非常痛嗎?是不是對我恨之入骨了?”
我強忍着內心的痛與恨,狠狠地看着她,如果殺死她可以換回我的孩子,那麼我願意立刻殺了她!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立刻,我們之間安靜的什麼都聽不到。
然後我看見,她的臉頰上,劃過眼淚。
眼淚,她也會掉眼淚!
“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林溪,我等了太久了!”她的情緒突然間失控了,“五年了,每天我都在想着該用什麼方法殺死你!”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恨我!我對你做過什麼!即使我們不能像五年前那樣繼續做好朋友,至少,不要這樣處心積慮地害我!”我的眼淚也失控地往下掉,“於莉莉,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五年前,我們也是相互照拂的好朋友嗎?那時候你經常幫我!”
“你不要跟我提五年前的事!”她憤怒地止住我,可是她的眼淚卻流的更兇了。
我沒有說下去,我知道,我和她之間,是不是真的存在什麼誤會?呵呵,即使有,我也不想和她冰釋前嫌。我們之間,是回不去了的。
“我沒有你那麼大的魅力,在哪裏都有金主爲你花錢,給你所有想要的!”她說着扯過紙巾擦了擦眼淚,自顧自地冷笑起來。
“他不是我的金主!他也沒有給我想要的!”我辯解道,“他只是替我還清了債務,給了我自由!可是,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眼神收緊,那怨恨的眼神裏,汪住了一灘水,接着便肆虐地傾泄下來。
“跟我沒有關係!你說的真是輕鬆!你爲什麼不問問你自己,那天你對我做了什麼!你說啊!”她的聲音尖利起來,那質問與怨恨交纏在了一起。
可是我做了什麼!我那天離開時,我做了什麼!
那天晚上我去包廂送酒,包廂裏是以爲脾氣暴躁的老闆,他讓我陪酒,我沒有同意。吳麗芳從包廂裏把我救出來,她告訴我,我自由了,做完這天,我就可以走了,有人替我還清了所有債務。
可是我不想回到包廂了,我要走!我一刻都不想留!我要離開!
我告訴吳麗芳,我馬上就走。她沒有勉強,只是讓我自己找人頂替自己進包廂。
我找了於莉莉。
她比我聰明,即使面對難纏的顧客,她也能輕鬆應對。
那天輪到她休息,可是我打電話給她,她立刻就答應了來。
我沒有等到她來便離開了悅色。再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回去過悅色,而且也沒有再和她聯繫過。那個時候,悅色兩個字像是一場噩夢,我拒絕和裏面的任何人聯繫,拒絕想起裏面的所以事。
“我不過是讓你頂了我一天的班!”我不服氣,不過是幫我頂了一天的班,爲什麼她今天就要這麼恨我!
“頂了一天班?”她的眼淚奔涌而出,“你讓我進包廂,面對的是被你惹怒的客人!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個客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難道那個客人,
“你告訴我,你可以應付,你這麼跟我說的!”
“那個客人,就是逼死桃子那個人!”她說着眼淚已經完全收不住,“你把他得罪了,然後讓我去頂班!林溪,你真是聰明啊!你離開了,丟給我的是什麼!”
是逼死桃子的那個人?可是不是說那個人已經加入悅色黑名單了嗎?不是說他永遠都不給進悅色了嗎?
桃子是悅色當年的一個紅牌,點她的客人很多,可是有一天卻來了一個財大氣粗的老闆。那個老闆點了桃子,可是那天酒喝多了,帶着一幫兄弟,直接在包廂裏把桃子給輪了。後來桃子爲此自殺了。
此時當時被悅色直接封閉了消息。我也是進了悅色之後才聽說的。悅色也因此把那個老闆加了黑名單。我那天進包廂,確實感覺氣氛不對,那個老闆嚷嚷着讓我陪喝酒,要多少錢都給,並且直接拿了人民幣往我臉上扔。
如果不是吳麗芳及時出現,我也不會那麼幸運躲過他。
那麼,於莉莉進了包廂呢?這件事我沒有再問過,也沒有聽說過。
依那個老闆的脾氣,他會怎麼對待於莉莉?
於莉莉和我一樣也是做兼職,她偶爾也會被強制陪酒,但是總能輕鬆地應付下來。所以我從來都不擔心她進去會出現什麼意外。
“那麼,後來呢?發生了什麼?”我的內心竟然會隱隱地生出一絲愧疚。
她一定是遇到了意外,那個老闆爲難她了,他一定會爲難的!那麼,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她冷笑一聲,我才發現,她臉頰上的淚珠已經停住,眼線哭花了,順在臉頰滑下兩條黑色的痕跡,那麼醒目。
“你有資格知道嗎?”她的聲音低沉哀怨,“林溪,刻在我身上的傷痛,我會讓你一點點嘗回來的!”
我的身體震了一下。
所以,她一定是受到了傷害,所以才這麼恨我?可是怎麼可以全部怪我?我不認識那個人!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更加不知道,有多少事發生在了她身上。
所以她要對我做什麼?
“我知道,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什麼都不想再說,當年是我太過倉促,是我得罪了那個老闆在先,“那麼,你做了這麼多,是不是也夠了?”
“夠了?”她冷笑一聲,“林溪,你是不是太幼稚了?這樣就夠了?”
“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想讓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恨你!我想讓你知道,我想讓你痛苦,讓你生不如死!”她的笑聲張狂而又病態。
她一定是瘋了!她瘋了!所以纔會發出這麼瘋狂的聲音。
我知道她恨我,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現在我知道了。這是我種下的因,可是我償還了果。我賠給她的還不夠嗎?
“林溪,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她的笑聲不斷在我耳邊迴旋,我的心不斷爲之震動。我還的還不夠嗎?她還要我怎麼樣呢?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可是她帶給我的傷害還少嗎?
“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她起身準備離開時,又頓住了,“我和張子陵結婚,完全就是爲了讓你痛苦。其實我一點也不愛他!懷孕也只是爲了堵那個老女人的嘴!現在孩子也沒了,他說不定也要去坐牢了,我又自由了!”
我看着她,覺得她太可怕了,爲了讓我痛苦,可以做出這些事來。難道她自己不痛嗎?當小生命從她的生命裏剝離的時候,她的心不痛嗎?
“你這樣的人呢,不配有愛情,也不配有友情!”她說着嘴角劃過一絲笑容,掛在她花了妝的臉上,像一個魔鬼。
我看着她離去,心裏一陣陣的酸楚。
到底是我將她變成了一個魔鬼,而是她爲了我變成了一個魔鬼?
然後我的心開始痛起來。
回到公司時,我的腦海裏想起了離開悅色那天晚上的事,那個滿身酒氣的老男人,他手裏捧着一把人民幣狠狠地砸在我臉上。
他罵我,可是卻又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捏着。我噁心。
下了電梯,我實在是胃裏噁心的難受,便衝去衛生間,對着馬桶開始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