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塵一時間失神，忘記推開她。
“默塵。”
身後，嶽凰的聲音響起。
莫七言感覺到，白默塵身體那一瞬間的僵硬。
這個女人，在他心裏還是有地位的嗎？
就算她是Yvette的替身？
就算她和Yvette的死脫不了關係？
他也還是在意的嗎？
爲什麼？
這和自己預料的，似乎差得太遠……
更加讓莫七言無法理解的是，白默塵在聽到嶽凰的聲音之後，用力地把自己推到了一邊。
她感覺到自己的腰重重地撞在門把手上的疼痛，突然記起那天，自己被林森推向桌角的時候，那溢了一地的血紅色。
初次見面，嶽凰就讓她身體本能地想要逃避，就像動物會對天敵有天生的敏感一樣。
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危險！快逃！
沐沐不知道莫七言的想法，所以之前一直坐在客廳沒有插手，但是現在情況明顯不對。
莫七言被沐沐從身後扶住，重新站穩。
“你幹什——”
沐沐開口就想罵人，但是在看到對面的白默塵和嶽凰的時候，張開的嘴巴卻驚訝地忘了閉上。
沐沐是看過這個人的照片的。
也知道這個人的特殊。
“Yvette？”
她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她記得，左先生說過，Yvette已經去世了。
可是，面前這個女人又是誰？
“沐小姐，你好，我是Yvette的妹妹，嶽凰。”
沐沐眼神怪異地扭過頭看了莫七言一眼。
“Yvette有妹妹？”
嶽凰淺淺一笑，“說來抱歉，我也是她過世之後偶然才得知的。”
莫七言被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被她一模一樣的酒窩，炫花了眼。
甚至她真的有一種，是自己在照鏡子的錯覺。
難怪……
難怪白默塵對她的態度這麼奇怪。
就算是她本人，對着這個替身，都會懷疑那個人是不是自己，更不要說白默塵了。
莫七言想着，白默塵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一定也會覺得，她就是他的嶽嶽。
這種感情，不管有多少證據證明她可能只是個替身，甚至可能間接或者直接害死了Yvette，都不能湮滅的。
王斕真的是，費了大心思啊！
但是爲什麼，這個人應該和她同歲，也就是說，王斕在二十多年前就開始有這個計劃了嗎？
怎麼可能？就算她再厲害，也不可能預料到這麼多年之後的事啊！
莫七言再次覺得心驚膽戰，同時覺得自己的記憶似乎混亂起來，好像曾經經歷過的，都是假的，都不過是她的一場夢。
而現在，她纔剛剛醒過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
“你好，莫小姐，初次見面。”
嶽凰笑着向她打招呼，動作有些俏皮，就像是大學時代的她自己一樣。
那個眼神，那個動作，甚至是嘴角揚起的弧度……
“老大！”
沐沐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渙散的瞳孔終於再度聚焦。
“少夫人好。請原諒，您和Yvette，太像了，所以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快請進。”
“無妨，我早就聽默塵說過，你是Yvette的好朋友。說起來，我大二的時候參加設計大賽用的名字也是Yvette，大概這就叫做心有靈犀吧？畢竟我和她是孿生姐妹。只是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她，在知道她存在的時候，她就已經離開人世了。”
嶽凰的臉上有恰到好處、好不造作的悲傷，莫七言在一旁看着，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也不由自主地相信她是真的難過。
莫七言知道，她的反應很是諷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和自己長得絲毫無差的女人，她的思緒會不受控制地被她引導，然後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她說的每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毫不虛假的。
是她之前把自己的對手，想得太過簡單了。
“嶽嶽，你怎麼這個時候來？”
白默塵捂住她的雙手，眼底是掩不住的心疼。
“寶寶鬧騰，我醒來去哄他，看你不在，就問了老周。怎麼，是不喜歡我查崗咯？”
嶽凰伸手擰這白默塵的腰，半帶戲謔辦帶不滿地說出了那句讓人覺得兩人在秀恩愛的話。
這個時候的莫七言差不多已經收斂起散開的心神，笑着打趣道：“白總和少夫人的感情真好，讓我們這些單身狗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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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嶽凰臉色一紅，略帶嬌羞，“莫小姐這樣的大美女就不要開這種玩笑啦~”
莫七言看着自己以前也經常做的表情，心裏忍不住感慨自己以前還真是容易讓人覺得——造作……
不是嶽凰模仿地不像，而是因爲這個表現本身讓人覺得有些造作。
莫七言突然覺得很嫌棄那個時候沒長大的自己。
真是……
拿不出手……
“你是姐姐的朋友，那我能叫你小七嗎？”
莫七言點點頭，“當然。”
“太好了！”
嶽凰雙手在胸前一拍，表現出很激動開心的樣子，惹得莫七言再次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浮誇的曾經的自己。
“小七你能和我說說姐姐的事情嗎？我……我都沒有見過她……”
嶽凰的臉上染上幾分悲傷，卻不濃。因爲她作爲一個沒有見過Yvette的身份設定，就註定了她不可能對Yvette有多麼深厚的感情。不過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姐，難過傷心怎麼也會是有一點兒的。
她現在的情緒，正好符合自己的身份設定。
莫七言再次在心底感慨王斕的厲害。
而且，就這麼幾句話，她發現沐沐和自己都沒有再把重心、也沒辦法把重心拉到嶽凰爲什麼會在凌晨四點多，找到這裏來了。
因爲別人現在在說自己過世的姐姐，在這個傷感的話題裏面，再問她爲什麼這個時候來，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Yvette走的時候很安詳，沒什麼痛苦，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少夫人不要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