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公司大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沐沐打電話,說自己今天下午臨時有事不能去了,讓他們提前到公司。
佈置好一些具體的工作之後,她就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
師傅一看她裹得嚴實的手就問她是不是要去醫院,莫七言搖頭,“去濱河路羅氏火鍋店。”
師傅沒有多問,徑直就把車開到了目的地。
不過在莫七言付錢下車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小姑娘,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多謝。”
莫七言笑着說。
她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的不是去看醫生,而是去餵飽自己的肚子。
沒有什麼煩惱是美食解決不了的。
還沒到午飯時間,羅哥的店裏人不多,莫七言豪氣往那兒一桌,把菜單上所有的菜都點了一遍。
“小莫,咋了這是?誰惹你了?”
老闆娘一邊讓羅哥去準備火鍋,一邊坐到莫七言身邊,關切地問。
這對老年夫妻有個和她差不多歲數的女兒,聽說在國外定居。老兩口不想去一個語言不通的地方,就留在了國內,繼續在這裏幹這個行當。
也正因爲這個緣故,他們格外喜歡莫七言這個常客。
“阿姨我沒事,就是有點饞了,嘻嘻,這不都曠工出來覓食了嗎?你可得給我把味道給整到位啊!”
“放心放心,絕對巴適!”
老闆娘看她這笑容滿面的樣子,也就不再問什麼了,而是進去幫着羅哥給她弄喫的。
因爲店裏不忙,所以飄着紅辣子的火鍋很快就擺到了桌上,莫七言二話不說,拿起已經擺到桌上的菜就往裏面使勁兒地倒,還在自己碗裏放了一大勺子泡椒碎和辣椒粉。
豆皮之類的喫食很快就好了,她一筷子夾起來,也不管它還發燙,就和這泡椒碎給一大口咬了下去,臉一下子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辛辣刺·激而變得通紅,眼淚都給辣了出來。
她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就繼續把鍋裏熟了的東西往面前的碗裏撈,一邊撈一邊滿頭大汗地往嘴裏塞。
那樣子,莫七言自己都知道絕對像是餓死鬼投胎。
離開之後,她就很少再因爲什麼生氣了,大部分時候都是通過喫東西來消解自己化不開的情緒。
到現在,連這樣需要消解的情緒都已經少得可憐了。
這一次,是因爲心裏的不安,加上對白默塵的不確定,還有白老夫人的出現全部撞在了一起,她纔會有如此反應。
就在她喫得不亦樂乎、辣得眼冒金星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響起——是白默塵發的短信,問她在哪裏。
“濱河路羅氏火鍋店。”
她抹了一把眼淚,指尖跳動着打出了這幾個字。
回完信息,她就把手機丟在了一邊,埋頭繼續喫,很快就把面前的四盤丸子五盤菜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老闆娘顯然沒想到她喫得這麼快,趕緊把剩下的菜一起端了出來,放在桌子旁邊的木頭架子上。
莫七言看着一盤盤肉出現在自己眼前,興奮地繼續“暴飲暴食”。
喫着喫着,就有一個人坐在了她的面前,也不打聲招呼,就自己吃了起來。
“孫路羽?”
“你一隻手喫火鍋,也完全沒影響嘛。”
莫七言放下筷子,盯着他瘦削的臉,“你什麼意思?”
他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而是拿着筷子繼續喫菜。
“拜你所賜,我被趕出來了,你說我什麼意思?”
他說話的調調,和街邊混混沒什麼兩樣。
“如果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小腦袋只會大腦袋的話,也不至於被趕出來。”
就算沒有今天這茬兒,他遲早也會被人清除掉的。
他放下筷子,擡起頭,眼睛裏閃射着兇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
“在這裏,還是換地方?”
莫七言知道,他是在向自己宣戰。
她看了一眼坐在櫃檯邊打瞌睡的老闆娘,“等會兒。”
說完,她走到櫃檯前。
“阿姨,我喫好了~”
“咋樣,阿姨沒騙你澀,味道巴適嘛。”
“那是!”
她從包裏拿出六張毛爺爺遞給老闆娘。
“要不到這埃多。”
“我待會兒還有個朋友可能會過來,所以算是提前預定,不然到時候我回來可就找不着位置啦。”
“這埃的啊,那好,我就把那個位置留給你哈。放心,如果你朋友沒來,我到時候把錢退給你哈。”
“謝謝阿姨,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哈。”
“知道了。”
莫七言走回桌旁,孫路羽
也站了起來。
他輕抿脣角,一抹戲謔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看不出來,你還挺會裝的嘛,難怪白默塵那種人會喜歡上你。”
莫七言懶得和他打嘴仗——口頭上佔了便·宜也沒任何好處,說不一定還會把自己弄得氣沖沖的,不划算。
“去哪兒?”
“小U的酒吧,敢嗎?”
莫七言厚薄適中的紅脣漾出另人目眩的笑容,“有什麼不敢的。”
至少去那裏,看上去不是要和自己打架。
說實話,雖然莫七言覺得自己還是很能打的,但是遇上孫路羽這樣從小接受專業訓練的人,她可是一點兒底都沒有。
更別說她現在有一隻手已經暫時只能做個擺設了。
兩個人乘車來到小U的酒吧——說實話,莫七言覺得特別彆扭。
她和孫路羽現在可謂是冤家對頭,居然約個戰還要一起坐車去目的地,場面太滑稽了。
現在還早,雖有酒吧沒有幾個人,他們走進去的時候,小U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吧檯前自己喝酒自娛自樂。
“U姐!”
“孫路羽?你來幹什麼!?”
小U的態度很不好,這讓莫七言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什麼情況?
孫路羽把自己帶到了另外一個討厭他的人面前,還要和自己算賬?
這是怎樣的腦回路才能幹出的事?
“莫七言,你怎麼又和孫路羽這小子攪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