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朋友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可能有她有心結打不開,就像一隻蠶蛹一樣,把自己牢牢的裹在裏面。”卓敬堯盯着還在騰着熱氣的咖啡杯說着。

    “一個女人?”權宇劍眉緊鎖,試探性的問道。

    卓敬堯扭頭瞥向窗外,他們坐的這個位置正是這家咖啡廳絕佳的位置,在這能清晰的看到S市最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川流不息的車輛,一覽無餘。

    他不說話,劍眉緊蹙,就代表他默認了。

    權宇一看卓敬堯的狀態,大概就是自己猜對了。

    他向前俯身,頭都快跟卓敬堯的頭抵一起了,“來給我說說,是什麼樣的女人讓我的卓少爺這麼牽腸掛肚,以我對你二十多年的瞭解,卓少在歡場上獵豔,但從來沒爲哪個女人駐足,怎麼現在策略變了?”權宇字字珠璣,眼神一直遊離在卓敬堯冷峻的面龐上。

    然而,卓敬堯輕輕的囁了一口咖啡,臉上依舊平靜如水,並沒有回答權宇的問題。

    雖然權宇是國內頂級的心理分析師,他也喜歡這份職業,他最大的喜好就是從別人的喜怒哀樂,言談舉止之間深入到他們的內心世界。可是他無論怎樣觀察對面的卓敬堯,但總是竹籃打水。卓敬堯深邃的眼眸,極深的城府,讓權宇一眼望不到底。

    “你們是不是有過一夜.情?”權宇窮追不捨的問道。

    “如果你不怕閃了舌頭,我不介意你再問下去!”卓敬堯眼眸緊縮,面若冰霜。

    權宇想了想,又坐回了原位,還是算了吧,但他似乎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輕輕的吐了個舌頭,端起那杯咖啡,一飲而盡。

    他也只有在卓敬堯跟前才做出這樣的動作,在外人面前,用地獄修羅形容他也絲毫不爲過,他也有這一顆嗜血的心。

    “跟我來。”卓敬堯起身,向電梯走去。淡淡的三個字,讓權宇不容拒絕。

    “喂,還沒結賬呢,你一個大總裁,怎麼這麼老坑我……”權宇還沒說完,已經看不見卓敬堯的背影了,從錢包裏掏出了幾張紅老頭放在桌子上,向那個消失的背影奔去。

    ……

    張家!

    張遠山的書房內,一張豪華的辦公桌,張恆銘和張遠山父子倆相對而坐。

    張恆銘拿出一根菸隨意的叼在嘴裏,桌子上的菸灰缸已經有十來根還帶着點點星火的菸頭。

    “少抽點菸!”張遠山冷冷的說着。

    張恆銘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無奈只好將剛點着的香菸狠狠的湮滅在菸灰缸裏,“爸,你就忍心看着卓敬堯騎在咱們張家頭上胡作非爲嗎?”他說到卓敬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很多。

    “現在的年輕人的確很狂妄,一個跳樑小醜而已,他父親當年不是照樣敗在我手上了嗎!”張遠山眼角充.血,兩鬢的白髮直立,露出惡魔一般的微笑。

    張恆銘從來沒見過張遠山這樣表露情緒,心頭爲之一驚,瞪着豆大的眼珠,看着他的父親。

    “還有,你並不是他的對手,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不要輕舉妄動,你不是他的對手。”

    “恩,我知道了!”張恆銘退出書房之外,將房門輕輕的關上。

    張遠山活動着筋骨,年輕的時候的戾氣盡顯,隨着年歲的增長,他越來越懂得老謀深算。

    卓敬堯的勞斯萊斯穩穩的停在S市中心醫院的門口。

    權宇進跟隨在卓敬堯的身後,徑直的走進醫院。

    他們的出現,立刻引起來醫院的驚呼,那些年輕貌美的護士,全部放下手中的工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們,目光隨着他們的移動而轉移,一刻都不想離開,臉面潮紅,全是衣服不知所措的樣子。

    “男神,男神……”不知道誰叫了一句,隨即“男神”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並沒有因爲這些尖叫而停下腳步,徑直來到蘇槿言的病房。

    蘇槿言還是一如既往的躺在牀上,呼吸均勻,面色依舊紅潤,秀眉緊鎖,雙眸緊閉,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權宇上下打量着病牀上的蘇槿言,嬌好好的面容讓他忍不住的嘆了口氣,緊接着他劍眉緊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姑娘就是力豪集團少總裁張恆銘的結髮妻子吧!”

    權宇堅定的語氣讓卓敬堯心裏不由的驚歎

    ,但他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淡淡的說着:“你認識她?”

    “不錯,在他們的婚禮上,我也是受邀的賓客,不過,雖然他們只是法律上的夫妻,但他們從來沒有在一起出現過,張恆銘身邊是總有一個女人,很顯然不是她。”

    權宇長舒了一口氣,接着說道:“現在情況自然明瞭,她有可能當場撞見張恆銘出軌,心理承受了巨大的打擊,再加上一場車禍,自然而然的就不願意醒來,你想想,如果一個人無意中掉進了逃避現實的漩渦中,誰願意醒來,或許,就這樣睡着,纔是最好的解脫。”

    “是嗎,如果她一天醒不來,你就一天都不能離開,除非你從我身上跨過去。”卓敬堯堅定地說着,沒有半點玩笑之意。

    “什麼,卓敬堯,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來囚禁我,還要反目成仇,我真的懷疑咱們兄弟這二十多年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兄弟當然是兄弟了,但你不幫我,我活在痛苦當中,你怎麼忍心看我難過呢,我知道你會陪我的。”卓敬堯冷笑着。

    “我就知道,我擺脫不了你這尊瘟神,但是,她是張家的人,你這樣做考慮過後果嗎?”

    “後果,我會讓張家來承擔後果的。”卓敬堯淺笑着,但渾身的肅殺之氣陡然增加。

    權宇感受着他的氣場,也不好再說下去。

    “你要想解除她的心魔,讓她從沉睡中醒來,現在醫院的環境不行,她潛意識對這個環境很陌生,心理那層保護膜越強烈。”

    “那現在該怎麼辦,你一下說完,你很喜歡吊胃口?”卓敬堯追問道。

    “卓少的胃口誰敢吊啊,必須找一個有利於她恢復的環境,就比如說哪個環境讓她感到安全,幸福,這樣做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卓敬堯腦海中飛速的運轉,畢竟蘇槿言一直生活在張家,跟他在一起只有短暫的時光,這讓他着實爲難。

    “然後,你得做些讓她喜歡的事,來喚醒她沉睡的記憶,這就得看你卓少如何努力了,不過還得看造化,命運弄人啊!”權宇一口氣說完,瞬間舒服多了。

    他看着眉頭緊縮的卓敬堯,嘆了口氣,畢竟這個工程量十分浩大,如果不是兩個相愛的人,根本做不來,難道,卓敬堯真的……後面的事他真的不敢想象,兩個家族真的爲了一女人而鬥爭,後果不堪設想。

    忽然卓敬堯劍眉舒展,一段記憶出現在他的腦海,他記得當時將蘇槿言抱回到龍灣,自己的家中,深夜親自給她做了燕窩,當時看着她那幸福的笑容,自己心裏都樂了,那天的第二天,她是睡到中午才醒來的,如果沒有安全感,她也很難入睡。

    卓敬堯喜出望外,急忙聯繫醫生,給蘇槿言辦了出院手續,將沉睡的蘇槿言帶回龍灣。

    蘇槿言躺在那天的那張牀上,秀麗的臉龐,沉睡中的她,依舊貌美,像極了童話中的睡美人,等待着自己的王子。

    卓敬堯將她頭下的枕頭墊高,以便她能順利呼吸。然後,親自拿起擰乾的溼毛巾,擦拭着她的每一寸肌.膚,細緻無微的照顧,像極了相知相戀幾十載的老伴。

    蘇槿言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在夢中她又回到了那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裏,潺潺的流水聲,嘰嘰喳喳的鳥叫,和煦的微風吹過,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隨風搖擺。

    她累了就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雲捲雲舒,享受着日光的沐浴。沒人打擾她,沒有張恆銘和許多多的存在,也沒有什麼銀行催款,法院傳單,有的只是她自己和如此美不勝收的景色,好不愜意。

    但不知道爲什麼,很多時候,在這裏總有卓敬堯的亂入,他總是牽着自己的手,在這花田下漫步,只是無論她怎樣言語,他就是不說話,惹的蘇槿言臉上陣陣潮紅,當他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天空中時常回蕩着他對她的呼喚,她大聲的迴應着,卻沒有了後續。

    她逛累了,想要離開這裏,可是無論如何就是走不出去,她就像一個蠶蛹,被包在厚厚的繭裏,無法逃脫。

    不知道什麼時候,只要卓敬堯不在她的身邊,她就會六神無主,在這場愛的追逐裏,她無法自拔,她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可是他就是不出現。

    一連幾天,卓敬堯天天如此,每天親自下廚,繫上圍巾,爲蘇槿言做一碗燕窩,喂她喫下,再跟她聊會天。

    只不過,沉睡的蘇槿言並沒有任何變化,因爲她做着一個自己走不出去的夢。

    除非有人幫助,不然她會一輩子睡在自己的夢裏,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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