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莫少薰的心理治療起了一定作用,後來又不斷在吃藥,她已經幾乎很少做這種夢。可是這次,她整整一夜都在與這個噩夢糾纏。
那種逃不掉的恐懼像長在骨頭裏的倒刺,跟着她的每一次呼吸一下一下的刺着皮肉,刺的血肉模糊。
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她太髒了,整個身體的皮膚都在密密麻麻的刺疼……
洗了很久,她筋疲力盡的披着睡衣出來。
靠在牀頭隨手去拿手機,碰到了一張紙,是寧爵西留下來的。
一行字剛勁有力的字:濃濃,很抱歉,我會給你時間冷靜,最近幾天我會住在寧宅。如果在這期間你冷靜下來了,我們談談,我等你電話!落款是一個‘爵’字。
把紙條放回去,她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搬進來的時候是兩隻大箱子,走的時候依然是兩隻箱子,她提着箱子出門,天籟送去修了到現在還沒接到修車廠的電話。
她攔了輛出租車,找了間經常快捷酒店住下。
這一住就是兩天。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五的時候,財神爺的生日,大街上鞭炮此起彼伏,她沒辦法睡着,起牀去餐廳喫早餐。
經濟型快捷酒店往往都包第二天的早餐,多是自助,粥、包子、油條、鹹菜等老百姓餐桌上的食物,說實話,十塊錢的早餐標準,味道很是一般。秋意濃卻毫不在意,每天早上都會過來。
而每天早上七點,離她兩個桌子距離的地方都會有個人影如期出現,秋意濃自顧自的喫早餐,並不會去在意。
但正是年假期間,快捷酒店入住率本就不高,餐廳內人更是少到只有三四個的樣子,她想不注意都難。
終於這天,她放下筷子,對隔了一個桌子的男人道:“能不盯着我嗎?你這樣我怎麼喫得下?”
那個身影像是十分欣喜的樣子,端了餐盤歡快的坐過來:“意濃,你肯理我了?”
“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秋意濃喝了一口味道淡的像水一樣的南瓜粥,無奈的看了一眼池紹森道。
池紹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餐盤裏的燒賣夾放到她餐盤裏,“這是你最愛喫的三丁燒賣。”
“這裏好象沒有吧?”秋意濃低頭看了一眼三丁燒賣,皮薄餡大,形若杯,底爲圓,外形如同花邊一般在眼前綻放。
池紹森帥氣的臉上笑的深情:“這是我在李記買過來的,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喫他家的燒賣,我一大早去排的隊。嚐嚐看,好象還熱着。”
秋意濃怔忡片刻,纔拿起筷子慢慢喫起來,喫完了,池紹森又想再夾一隻過來,她搖了搖頭:“紹森,別這樣,你我已經各自有了家庭,不應該再這樣。”
“意濃。”池紹森注視着她的容顏,“大過年的你爲什麼搬出來住?外面到處都在傳你們婚變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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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秋意濃並不想多說什麼,拿紙巾擦脣低聲道:“紹森,別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紹森。”秋意濃不想糾纏下去,用力掰開他的手,然後冷淡的看着他說:“你不用費心了,那地皮四天前已經在我的名下。至於你說我利用你,對,我一直在利用你,你很好,是我不夠好。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愛汪薔,那麼我就多一句嘴,既然不愛就放手,各自成全彼此。當然,如果你離了婚,我也不可能嫁給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有,我們以後最好不要再見面了,祝你幸福!”
她利落的講完,起身離去。
走出餐廳沒幾步,旁邊角落裏突然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她尋聲向那個方向走過去。匆忙的腳步聲離的並不遠,那個人似乎對這邊的地形不太熟悉,對前面的叉道一時不知道要往哪裏走,正東張西望着猶豫不決。
她看到手裏拿着一個黑漆漆的大傢伙,看上去是攝像機之類的。
原來是偷拍的記者。
她離對方並不遠,只有五六步的距離,若是剛纔和池紹森在一起的一幕被拍下來,照道理她應該上前要求對方把拍到的不實照片刪除或是叫來池紹森一起抓人,但,突然間,她不想這麼做。
相反,她倒希望對方能歪曲事實。
餐廳內,池紹森呆呆的坐在那兒,他沒聽進去所有的話,只聽到一句: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愛汪薔……既然不愛就放手,各自成全彼此。
回到房間,秋意濃感覺有點不對勁,她想了會兒,趕緊撥了陸翩翩的電話。
陸翩翩不知道在幹什麼,那頭非常的吵,還有風聲:“意濃,什麼事呀,我和一幫朋友在忘憂谷蹦極,快輪到我了,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有什麼話趕緊說啊。”
蹦極?
秋意濃揉揉發痛的眉頭,嘆了口氣說:“翩翩,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剛纔我遇到了池紹森,他拉着我說了一段想要複合的話,我爲了讓他死心一不小心說了句可能會誤導他的話。”
“什麼誤導他的話?”
“可能……他會向汪薔提出離婚的話……”秋意濃尷尬的輕嘆。
“哦。”陸翩翩那頭出奇的安靜了會,心事重重的跟着長嘆一口氣說:“其實我這陣子被這對夫妻也折磨的夠嗆,離就離吧!我早就替汪薔不值了,她條件那樣好,追她的男孩子不少,偏偏就喜歡一個心思不在她身上的池紹森,這不是自找罪受嘛。加上池紹森那媽,哎,整個一蠻橫不講理的婆婆,一天到晚的指手畫腳,我最煩這種倚老賣老的長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