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于晴打這通電話的真正原因和目的,其實是爲了讓於秋意陪她去見周昊的媽媽?
覃盎然猛地搶過手機,摁下了掛斷鍵。轉過頭,瞪着於秋意:“你是白癡……哦不對,你本來就是白癡!你是白癡加蠢蛋嗎?你跟去幹什麼?耀武揚威,還是坐等捱打?他們的事情,你就不能放任他們自己解決?”
“不能。”於秋意扯了扯嘴角,很是艱難的對着覃盎然笑了笑,“從我媽告訴我,她要結婚開始,我就一直在做噩夢。”
“什麼噩夢?跟你媽還有周昊的爸媽有關?”覃盎然並不迷信,但是看着於秋意慘白的臉色,他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嗯。夢裏,我媽肚子裏的孩子沒了,她本人也被害死了。”於秋意的臉上仍然掛着笑,覃盎然卻敏感的察覺到,於秋意的話沒有說完。
“你呢?夢裏有沒有你?”不可否認,比起于晴死不死,覃盎然更在意的,還是於秋意。
“有。”於秋意點點頭,不想跟覃盎然撒謊,也不願撒謊,“我也死了,被人害死了。”
“誰?”覃盎然臉上陡然間生出厲色,拳頭無意識的握緊,“是誰害死的你?”
於秋意目不轉睛的看着覃盎然,帶着些許自嘲,反問道:“如果我說,我夢裏的壞人是周昊和他媽媽,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日夜所思、夜有所夢?”
“爲什麼要覺得你很可笑?這件事很可笑嗎?我也經常夢見我被我那個後媽活活掐死,那我是不是也一樣可笑?”覃盎然撇撇嘴,沒好氣的彈了一下於秋意的額頭,“既然知道那些不是好人,你就離遠點。以你的智商,我一丁點也不放心你跟他們接觸。”
“可是我媽她……”於秋意也不想這麼早跟周昊還有周小娟接觸。更準確的說,她並不想過早的走進這對母子的視線。相較之下,隱藏在暗處,比直接跟他們對上,更加符合於秋意現下的籌謀。
“說你是白癡,你就真的變成白癡了?你媽不是告訴你了準確時間?到時候你把地址一併確定下來,發條短信給周昊的爸爸。既然那個男人說他很在意你媽肚子裏的孩子,那他一定會跟過去。再接下來,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了。”拍拍於秋意的腦袋,覃盎然挑了挑眉,“你確定以你的智商,能考到年級第一名?”
“我!”於秋意冷哼一聲,忽然就抓過一旁的記事本,翻開了那密密麻麻收購生薑的支付款項,“你要不要跟我仔細算算,你給我的那些錢,現在翻了幾倍?”
“這很值得驕傲?”覃盎然的語氣滿是不以爲然,朝着於秋意搖搖頭,“你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優點了,就別再自曝其短了。”
“你是說,我很會賺錢?”聽覃盎然誇讚她有優點,於秋意立刻笑了。
“不。”搖搖頭,覃盎然的口吻很是篤定,“你的優點是,傻人有傻福。”
“覃盎然!”於秋意臉上的笑容僵住,不高興的大喊道。
“嗯嗯,聽着在呢!”跟於秋意的惱羞成怒不同,覃盎然的笑容很是自在,“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着急生氣。比起其他人,你已經很好了。至少,你還有優點可言,不是一無是處。”
哪想到覃盎然非但不生氣,反而朝着於秋意投去了讚賞和誇獎的眼神:“不錯,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本質,有前途。”
“誰要這種前途啊!”於秋意欲哭無淚的發現,這一世的她居然說不過覃盎然!
這怎麼可能?前世可都是她穩佔上風,三兩句話就能成功讓覃盎然面色鐵青,氣憤而去的。
難道是前世的覃盎然一直在讓着她?
果然,還是前世的覃盎然好。而這一世的覃盎然……
於秋意沒好氣的又瞪了一眼過去。纔不要承認,不管覃盎然如何惡劣,她偏偏就是對他氣不起來。
明明前世的覃盎然對她更好,可爲什麼她可以對那個覃盎然那般的狠心絕情,卻就是捨不得讓眼前這個覃盎然遭遇半點不高興?
說到底,還是因爲她不夠了解那個覃盎然,對那個覃盎然也不夠上心的緣故吧!
一起住了那麼久,她竟然連覃盎然不愛喝酸奶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覃盎然愛喫什麼菜,偏甜還是偏辣。喜歡看什麼電視節目,平日裏更愛關注哪一類的新/聞報道……
但是這一世的覃盎然,於秋意可以對他的所有喜好倒背如流。知道他所有的優點和長處,知道他不喜歡的菜色、不喜歡被提到的話題。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覃盎然看似兇狠的外表下,其實隱藏着何其溫暖的一顆心。
越是瞭解覃盎然,越是看到覃盎然的種種好,於秋意就越是懊悔前世的瞎眼選擇,痛恨前世對覃盎然的所有傷害。
而今再去回想前世覃盎然好幾次黯然離去的失落背影,於秋意忍不住就覺得分外揪心。
若是換了現下的覃盎然,哪怕覃盎然只是一個皺眉,於秋意都會如臨大敵,慎重對待的。
“那你想要什麼前途?期末年級第一名?暑假將生薑全部賣出去好大賺一筆?”覃盎然說到這裏,忽然道,“我暑假開始可能
要去礦井那邊看看,不一定會在青州市。我到時候把晨子和胖子留給你,你有什麼事情找他們倆。”
“不要。”說到去礦井,於秋意立刻搖頭,“要麼讓我陪你去,要麼你帶趙晨和錢峯一塊去。反正你不準一個人去,不然……”
“不然你怎樣?”每次聽到於秋意對他放出威脅,覃盎然就覺得好玩。
他其實也很想聽聽,於秋意到底能想出怎樣的威脅來。但是迄今爲止,覃盎然還沒能從於秋意嘴裏聽到任何一句完整的威脅。
“不然我就去跟你師父說!”腦中靈光一閃,於秋意差點感激涕零。她是真的差點又憋回去了。好在,關鍵時刻,她總算想出了一個可靠的威脅。
“跟我師父說?說我不聽話,跑去下礦井賺錢孝敬他老人家了?”於秋意這個藉口找的不錯,但是,覃盎然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
於秋意再度噎住,不敢置信的看着覃盎然。
不是說,愛打架的小混混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嗎?覃盎然確定沒有被人換掉芯子?還是說,覃盎然所有的智商都用來碾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