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衣夜行 >第九十章、重回陽界
    我心裏罵了一萬句娘,這也太悲催了吧,我費勁千辛萬苦纔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失重的狀態回到地面上來,又費盡心思地發現了打開那兩扇大門的機關,克服恐高心理爬那麼高去開門,結果門倒是成功地打開了,而我卻又要被這強烈的震動給震到那深淵裏去。

    我前所未有的憤怒和生氣,可是我卻無能爲力,只能眼看着自己連滾帶爬地向那臺階下面越滑越遠,而這次的震動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持續不斷。我幾乎要出離憤怒了,爲什麼我這麼倒黴?

    憤怒歸憤怒,但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我有一絲的放鬆就會再次墜入深淵,萬劫不復,所以雖然我心裏不斷地罵娘,但是手腳卻沒有一絲地放鬆,拼命地在地上抓撓,想要固定住自己不斷向下滑動的身體。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我儘管已經將十根手指的指尖在地上都磨得鮮血淋漓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往下的滑落。

    我望着那離我越來越遠的大門,儘管大門已然洞開,可是我卻再也沒有機會走進去了。

    這一瞬間我想起了四叔,剛被四叔接到身邊同他一起接活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但是就是特別地怕四叔對我失望,怕他覺得我沒用,再給我送回村兒裏去,所以什麼事情都搶着去做,其實就是爲了爭取到四叔的誇獎。

    可是這下子侄子要讓你失望了,侄子救不了你了,因爲我進不了那個大門了,再也沒有辦法回到陽界了,心裏涌起一陣強烈的悲傷。

    緊接着我就被震下了最後的一級臺階,我只感到自己身下一空,似乎那由高處墜下時摔出的渾身疼痛也減輕了,我自知再也無力迴天,於是不甘心地閉上了雙眼,向着身後那無底的深淵直墜下去。tqR1

    可是我卻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與那院子裏的地面接觸的感覺,反而是感到自己好像什麼東西抓住了肩膀,停止了向下墜落的勢頭。

    我正看眼,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只看到從那洞開的大門裏伸出兩條長長的白布,白色長布的末端纏上了我的肩膀,止住了我下滑的勢頭。我剛剛看清是怎麼回事,還沒來得及驚訝,更別說喘口氣了,就聞到那白布散發出一陣濃郁的異香,瞬間我眼前一陣發花,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像是睡了一個沒有夢的好覺一樣,睡着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你是根本不知道的,醒來後根本不知道你在睡着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當我緩緩地睜開雙眼的時候,記憶裏只有自己在快要掉下臺階的時候的場景。我只記得我被兩條長長的白布纏住了肩膀,以及從那白布上穿出的奇怪的香氣,除此之外我就什麼印象都沒有了。

    至於那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又遭遇了什麼,我全都沒有任何的印象了。

    我發現此時的我正躺在一棵大樹的下面,大樹亭亭如蓋,遮出一大片陰涼,刺眼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照射到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微風輕輕地吹過,讓人感覺十分的涼快,耳邊傳來各種鳥鳴蟲叫,更加襯托出周圍環境的寂靜,簡直是太愜意了,如果不是聽到不遠處傳來人的腳步聲的話,我都有點不願意起來。

    我慢慢地坐起來,環視四周,看到我身處的地方竟然是在一處山坡上,四周都是參天大樹,樹下綠草如茵,鮮花遍佈,景色十分的優美,和我之前所處的環境完全是兩個世界,難道是我在做夢嗎?

    我看向那傳來人的腳步聲的地方,只見有個農民樣子的人拎着一把鐮刀沿着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朝着我的方向走來,他的身後跟着一條半大的黑狗,搖着尾巴,不時地追撲着蝴蝶小蟲什麼的。

    看到了活人,我開始有點確信我是回到陽界了,爲了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咬住自己手背上的一塊肉,使勁一咬,劇烈的痛感讓我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疼死我了,看來我不是在做夢。

    但是這種突然間的環境變化還是讓我感覺很不適應,我閉上眼全是那地底深處的神祕宅院,和那種無邊黑暗裏蘊藏的死亡和陰冷的氣息,睜開眼卻是一派安寧祥和的田園風光,簡直是太神奇了。

    我失去意識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又是怎麼回來到這裏的?這裏到底又是什麼地方?這一連串的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正在發愣,就聽到那農夫身後的黑狗突然地狂吠起來,我急忙向着那農夫看去,他已經走到距我十幾米的距離了,估計是那狗發現了我這個坐在樹下的陌生人,只見那狗後腿蹬地,身體做出向前撲出的姿勢,衝着我大聲地吠叫着。

    那農夫急忙地制止那狗,大聲呵斥道:“鬧鬧,別叫了噻,別叫了噻!”

    原來這條狗叫鬧鬧,聽那農夫的口音,是特別濃重的四川話。難道我是在四川不成?可是四川那麼大,我也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還是問問那農夫好了。

    那農夫繼續呵斥那狗,但是那狗根本不聽,瞪着眼睛看着我,不聽地吠叫。那農夫有點不好意思,訓斥那黑狗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可是那狗似乎是瘋了一樣,根本不理它主人的呵斥,一直衝着我大聲地吠叫着。

    “真的是不好意思噻,這狗平時很溫順滴,從來莫得這樣過,不曉得今天是咋個回事嘛。”那拎着鐮刀的農夫一邊用手抓住那狗脖子上的的項圈,一邊衝着我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

    聽到那農夫衝我說話,我急忙站起身來,向着他走了幾步,邊走邊說:“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其實我小時候是十分怕狗的,當時在村子裏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養狗,農村的狗和城市裏的狗不一樣,那些年農村的狗都不怎麼拴着,所以都比較野性,晚上主人睡覺了後狗就看家護院,白天跟着主人下地幹活,甚至還能在地邊看孩子。

    而那時候我家卻幾乎是村子裏唯一一家沒有養過狗的人家,所以我那時候都不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從小就有個狗作伴。我跟狗是比較陌生的,並且很奇怪的是那時候只要是村裏的狗見了我都會衝我吠叫,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被狗咬過。於是我從小就有一種特別怕狗的心理,倒不是怕狗咬我,而是我覺得那些狗盯着我的那些眼神和衝我吠叫的聲音顯得特別的兇殘,內心深處對狗有一種天然的抗拒,不願去親近狗。

    等我稍大一點後,聽說我家在我出生之前也曾經養過狗,但是我出生不久後那狗就無緣無故地死了,後來我家裏就再也沒有養過狗。隨着年歲的增長,我對狗倒是沒有那麼怕了,但是還是沒有辦法像大多數人一樣,看到狗狗就會覺得可愛,即便是那種公認的特別惹人喜愛的狗。

    我雖然有個叫“小狗”的名字,可是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狗。

    我嘴上說着沒關係,腳步不停地向那農夫走去,想問問他這裏是什麼地方,就在我快到那農夫跟前的時候,那黑狗突然掙脫他主人的手,轉身刺溜一下,朝着他們來的方向,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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