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湛的表情變了,似乎被問到了痛處。
火車開動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一縷縷陽光隨着車身的移動不規律的投進窗戶。
有幾縷落在贏湛臉上,讓他瞬間擰起了劍眉。
我凌亂了,皺眉都那麼好看,好讓不讓人活?
拉上窗簾,贏湛臉上的痛苦之色才稍稍減緩,閉着眼平躺在我坐着的那張臥鋪上,豪不防備。
“贏湛,你到底是什麼人?”
“到底要說幾遍?我是你拜過天地的夫君!”
他一個側身,張開修長的雙臂圈住我,力氣之大,讓我無法推拒分毫。
果然是個暴君!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誒誒,打住!”
我開始有些瞭解贏湛了,他只會回答他願意回答的,如果遇上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就會用暴力解決,比方說現在又把我壓在臥鋪上,很不安分。
我無法瞭解他,就像無法識破籠罩在身邊的種種謎團。
贏湛把臉埋在我的胸口,肆無忌憚的欣賞我想要發怒卻無可奈何的表情。
“嚯啦……”貴賓間的門被拉開了,檢票大媽突然闖了進來。
我頓時鬱悶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壓在我身上的贏湛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並且沒有挪開他放在我屁股上的手!
“放手!你難道都沒有羞恥心的嘛?”
聞言,贏湛貼近我,一張毫無瑕疵的臉孔在我眼中放大,挺拔的鼻樑摩挲到我的鼻尖,打亂了我的呼吸。
我深深的跌入了他的眼,宛若跌入了深深的湖水,他吻了下來,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檢票大媽在門口站了幾秒,好像根本看不見我們,她重重關上門走出去,“檢查過了,這排包廂裏沒人!”
贏湛壞笑了一聲,貼着我的耳廓,“你那麼好奇我的真面目?何不去看看你家供桌最上一層的紅布里到底藏了什麼……”
接下來的旅程中,贏湛一直很安分。
我明顯感到隨着太陽越升越高,他的身體就越來越冰冷,火車到站的時候,贏湛又變成了沒有五官的樣子,消失不見。
贏湛最後說的那句話一直在我腦中徘徊,而且經他這麼一說,我的好奇心被勾了上來。
我家的供桌上一共分成七層,分別供奉着我們王家歷代祖先,祖先的輩分越高排位也就越高。
供桌
上的一到六層供奉的無一例外都是瞄着紅字的靈牌,只有這幾乎貼到天花板的第七層終年都蓋着一塊紅布,不知道里面供奉着什麼。
現在想想,第七層確實非常古怪。
大約走了一小時,我到家的時候正值中午,外婆不在家,桌上放了兩個小菜和一張紙條。
外婆好像一早就知道我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就是外婆請求贏湛來救我。
紙條上說,村幹部花了重金請她去葫蘆灣觀靈,下午才能回來。
觀靈,是內行人的尊稱,普通人也把觀靈叫做看山。
就是在某個沒有被開發的野山荒溝裏動土施工之前,叫懂得風水或者通靈的人去看看有沒有藏着穢物,順便也找找發財的風水眼。
一般做這行都有專門的觀靈人來幹,可是外婆在咱們這片的名頭太大,人家就認準了她,就算明知外婆是個瞎子,也開着奔馳三番五次來請,這才把外婆說動了。
外婆不在家更方便,我大膽的拿了梯子爬到供桌的第七層去查看。
我發現第七層上罩着的紅布只是個幌子,掀開後是一個密密麻麻貼滿了鎮邪符的方盒。
鎮邪符顧名思義是邪物的剋星,我長這麼大隻見外婆用過一次,那是對付一隻從外地運回來的喜神。
喜神就是從外地運回家鄉的屍體,如果在埋葬之前遇見黑貓,就會引起屍……
看着盒子上的鎮邪符,我猶豫了,隱約覺得盒子裏的東西可能會比起屍更加邪惡可怕。
但是轉念一想,外婆既然敢把這盒子放在家裏,就代表她並不怕盒子裏的東西再跑出來。
我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動,尋思着就偷偷看一眼,就把盒子放回原處。
盒子很輕,單手就能托住,盒面上沒有落灰,想來應該是外婆天天擦拭過得。
我試着撥開其中一張鎮邪符,露出盒子上原本的花紋。
我怔住了,這上面描繪的紅蓮朝霞圖,不正是那日外婆讓我捧着三叩首,結陰親的那個骨灰盒嘛!
外婆爲什麼要把贏湛的骨灰盒放在王家的供桌上供奉?
而且還放在了代表最崇高的第七層!
我繼續撕掉外圍的鎮邪符,盒子裏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知怎麼回事,我漸漸對盒子裏的東西更好奇了,像是被某種慾望催促着加快了撕符的速度。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