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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同命符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似乎很久都沒有睡得這般香甜,可睡了沒多久,那個使人抓狂的夢靨又將我拖進了那片黑暗中。

    可能是睡得特別深的關係,這一次的夢魘特別的清晰,比之前所有的夢境感受都要真實、清楚,就好像是我親身經歷的。

    我置身在一個空曠的地方,發了瘋一樣用力向前跑,四周依然是近乎絕望的黑暗,叫我看不見任何光明。

    我不知道夢裏的自己爲什麼要奔跑,直到背後撲來了一陣有一陣瑟瑟的涼風,才意識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背後追趕我。

    那東西身形龐大,每一次前行地面上都會摩擦出一陣刺痛耳膜的噪音,它吐氣的方式尤爲特別,“呲呲”作響,就像催命的魔音。

    隨着身後那個龐然大物的靠近,我趕到周圍的空氣的開始結冰,我的手腳凍直哆嗦。

    一個黑影壓在我的頭頂,散發出難以形容的腐臭和口水的滴答聲。

    一滴粘稠的液體滴在我的頭上,我幾乎就要尿崩了,身後的巨獸已經對着我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我尖叫着醒過來,桌上的茶杯又打翻了。

    房間裏空蕩蕩的,景千夏已經離去,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習慣性的去看牀上那尊神像。

    可牀上的神像卻換了松祚,保持着雙手捂眼的姿勢倒在了棉被上。

    我想把神像擺正,沒想到,雙手剛剛捧住神像,就聽見“咔”一聲,神像的頭掉下來了。

    神像的頭無聲裂開,從我的手中落到地上。

    “嗙!”一聲砸成了兩半!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捧着那尊無頭神像,緊張的忘記了呼吸。

    “要是那尊神像破裂你就找個地方把它埋了,權當給你外婆送了終。”

    吳言老道的話一遍又一遍迴響在我的耳邊,我好像突然被抽空了力氣,連撿起地上那些碎片的勇氣都沒有。

    接連着幾天做的夢,現在想來似乎都和神像的破裂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不禁聯想,我在夢裏感受到的恐怖場景,可能都和我外婆有關。

    夢裏的那個人,深陷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夢裏的那個人,腹背受敵,但絲毫不曾退縮。

    這樣勇敢,堅強,獨立的性格,除了我外婆,活了二十三年,我還沒見過第二個。

    神像碎了,夢中的人也將葬身在那個冰冷邪惡的巨獸口中。

    如果,我夢見的就是我外婆,恐怕她如今真的已經凶多吉少……

    腦中空白了不知多久,我抖着手伸向地上的伸向碎片,一不小心,手指被花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從手指滴在神像的臉上,就像捂着眼睛的神像留下了兩行血淚。

    我這才“哇!”一聲大哭出來,終於明白過來守着神像那麼多日子,始終徒勞。

    我按照吳言老道的吩咐,在自己後院的菜地裏挖了一個坑,把碎掉的神像用紅布仔細的包好,輕手輕腳的放進去。

    第一鍬土撒上去,紅布被掩埋了一些。

    第二鍬土撒上去,紅布被掩埋了大半。

    只需揮動三次鐵鍬,預示着外婆命運的紅布就被泥土完全蓋住了。

    我反應過來,我現在掩埋的不是包裹在紅布里的神像,而是我外婆。

    真可笑,這樣的埋葬方式連葬禮都算不上。

    從今往後,我王元宵就要獨自一人孤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無法接受這個結局,眼淚跟珠串似得拼命往下掉,又萬般不捨的把紅布包從泥土裏挖出來,緊緊揣在懷中,撥通了景千夏的電話。

    “你們現在在哪?”

    “在新家。”

    “就是上次那個古色古香的房子?”

    “對。”

    “我現在過來。”

    我帶着所有的積蓄和破碎的神像,打了輛出租車直奔吳言老道的新住所。

    吳言老道的新家我去過一次,外觀看上去就是一普通民宅,房子裏面卻裝修的特別古色古香,就好像是百年前的那種佈局。

    我知道這個吳言老道的名頭和本領都不輸給我外婆,才能在短時間內賺到那麼多錢。

    也抱着一絲希望,希望吳言老道能看在錢的面子上,幫助我。

    我到那裏的時候,他們師徒四人正在喫飯。

    飯桌上,坐着四個人,只放着三副碗筷,孔張似乎只是個陪客,不用喫飯。

    吳言老道遞給我一個杯子,“喘口氣再說。”

    這時候,我一點都不敢犟,聽話的把被子裏的東西一飲而盡,才發現吳言老道遞給我的竟然是酒。

    一杯極其刺鼻的烈酒!

    “這什麼玩意?”我被嗆得直咳嗽。

    吳言老道取回杯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端午前後,蛇蟲橫行,喝點硫磺酒,好辟邪。”

    我沒空和他爭論老道士一廂情

    願的師徒關係,把懷裏的紅布包拿出來,舉到吳言老道面前,“噗通”跪了下來。

    “救我外婆,我就當你徒弟。”

    孔張,牛翻天和景千夏聽見我的話都期待的齊刷刷看向吳言老道。

    吳言老道翻開紅布包,瞅了碎掉的神像一眼,又把紅布蓋上,撇嘴:“我不是說過,紅布里的東西碎了就找個地方埋了。”

    我又把包裏所有的錢都倒出來,抓着錢就往吳言老道的手裏塞。

    “再加上這些錢,我所有的一切,如果你想要都可以拿去,只要你能救我外婆。”

    吳言老道像是抖掉身上的灰塵似得,輕拍兩下,就把我抓住他衣襟的雙手抖下來,有些生氣,“冥頑不靈,你外婆已經死了!現在你只有做我的徒弟,我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神像和我外婆究竟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能決定她的生死?這些我從沒聽外婆說過,你讓我把神像埋了當做給外婆送終總要給我個能信服的理由!”我太激動了,眼淚止不住的溢出眼眶,聲音也哽咽了。

    景千夏似乎已經把我當成了自己人,糯着聲音幫我求情,“師父,好人做到底,你不是想幫她麼?”

    孔張擡了擡手,牛翻天嘟起粉嫩的小嘴,裝出一副乖順的樣子附和道:“我和大師兄也覺得,小師妹的親人有困難,作爲同門應該鼎力相助。”

    小師妹你個頭!

    我一二十出頭的姑娘被這兩個十幾歲的孩子稱呼爲小師妹?

    心裏毛毛的,我還是吸着鼻子對他們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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