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世經 >073 兄遠離(求月票)
    徐立前輾轉一夜,答應了。

    一直像是徐玫出面在“幫他”。但徐立前清楚地知道,他的母親絕對會知悉所有這一切。

    ——她默許了。

    就這麼自由了。徐立前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江風吹過,江水有些腥。徐立前極目遠眺,入目江水滔滔。片刻,他收回目光,低頭進入船艙,踏入最下層他“訂下”的房間,一股潮溼腥氣鋪面而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眉宇有些難看。遲疑了片刻,他終於走進房間,又很快走出來,成爲了一個面有菜色的少年,像是長期營養不良。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破舊的衣衫,尋了尋路,走上了甲板。

    一箇中年人看他出來,皺眉道:“怎麼用了這麼久?看你這菜樣子,別是沒有半兩力氣吧!”

    “有的,有的,船頭,我新來,有事您只管吩咐。”徐立前低聲道。

    那船頭點點頭,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你一個少年人,也不容易……這樣,別的不用你操心,早晚將這甲板樓梯走廊清掃一遍,客房內不必你操心,如何?這活兒不難,就是掃了拖一遍。原來幹這個的一天八文,管喫住。你是幹活抵船資的,一天只給你剩三文錢,如何?”

    “在下沒有意見,多謝船頭肯照顧。”徐立前真心感激。

    若非如此,他身無分文,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離姑蘇城稍微遠點兒。

    船頭也滿意徐立前的態度:“世道艱難,誰都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他又隨口問了問徐立前準備去哪裏闖蕩,見徐立前有些不願多說,也就不再追問,打發徐立前幹活去了。

    徐家一個小管事介紹的,又年紀這麼小,一看就是纔出家門的少年,倒是不慮他會什麼歹人。

    客船順流而下,很快消失在水光盡頭。

    風雨閣。

    徐夫人目光蔓延,彷彿搖搖看到了那艘船,目光復雜,久久不能回神。

    徐惠和徐玫陪在她身邊。

    徐惠眼中有淚,喃喃地道:“他身無分文,又不通世俗之情,這一去,不知要受多少苦……”

    “就是要他受苦啊。”徐玫低聲道:“大兄他太想當然了。總要真的知道世間疾苦纔好。”

    徐惠瞪了徐玫一眼,咬脣道:“他是我們兄長!”

    你怎麼能一點都不傷心!

    徐玫低眉斂目,不說話了。他不想與徐惠爭執。

    勸徐夫人放徐立前隱瞞身份出去歷練,的確是徐玫的意思。一開始,她僅僅是想,將這對母子隔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更好;尤其是在徐立前那裏,總不能一直這麼沉浸在“娘不理解我”的無謂痛苦之中,踏踏實實有過一番見識之後,想必回來之後,心性會成熟許多,大約就不會在陷入情緒的牛角尖之中了。

    反正,無論如何,都比關在家裏要好。

    她原本還有些猶豫,因爲要說服徐夫人不容易,這過程之中又難免會向徐夫人顯露出些什麼,讓徐夫人不再以爲她是個簡單懶散愛好廣泛的小姑娘……但胡不爲來徐家道歉,讓她下定了決心。

    多出三年,胡不爲絕不會渾渾噩噩虛度。

     

    ;在徐家多廝混些時日,多接觸些徐氏生意上的內容,對他今後的抱負十分有利。徐夫人沒有在徐立前的事情上遷怒於他,礙於某些原因,說不定依舊願意胡不爲借住徐家。

    總之,同處一地,胡不爲和徐立前總會或多或少的相見。

    徐玫絕不願意看到,“單純”的徐立前又被胡不爲影響了心性和思想。

    所以,她才下定了決心,讓徐立前暫時離開。

    徐夫人對於她的想法,沒有明確承認,也沒有反對,只是道:“若是他早早被徐家人發現了身份,我會立即派人將他抓回來。”

    這是默認了。

    徐玫瞭然,迅速讓莫仁聯繫了順江東下的客船,立即讓徐立前喬裝上去,成爲初出家門想到外面找機會的少年——夏立。

    之所以這麼快,是不能讓徐夫人改了主義。

    恩,徐惠原本覺得計策不錯的,徐立前一走,她就開始動搖了。

    風雨樓是徐家最高的地方。

    站在這裏,能夠俯攬整個徐家,遠眺姑蘇全景,讓人憑地生出一地盡在掌握之感。

    站的高,風就有些大。

    徐夫人撫了一下額間被風吹散的頭髮,道:“下去吧。”說罷,起身下了樓梯。

    徐惠和徐玫對視一眼,跟在了身後。

    離走之時,徐玫突然想起來,往藏書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共三層,三層等高,整體如一,外觀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協調之處。

    第四層,到底在哪兒?

    徐玫一邊琢磨,一邊將整個徐家的大致佈局記在了心裏,跟在徐夫人身後下了樓。

    這個地方,因爲高度的緣故,平常根本不許人上來的。

    也只有徐夫人這個一家之主,簡簡單單一個“觀景散心”的理由,就這麼上來了……

    ……

    胡不爲坐在書桌前,俊臉藏在光影之中,看起來有些陰冷。

    “福伯,查出什麼沒有?”胡不爲的聲音有些煩躁,惱道:“考籃裏怎麼會憑空多出一支筆!關鍵是,那字跡,乍看之下竟與我的筆跡一模一樣!”

    憑空出現一直夾帶的筆,這多少能接受。這或許說明,有人想要陷害他,阻止他參加科舉。他身份隱祕,會有敵人,他能夠理解。

    關鍵在於,他的字!

    他小小年紀,字跡根本不曾流落在外!而能將字跡模仿到“神似”地步,讓他自己都會誤以爲自己什麼時候真寫過那些字的,絕不容易!

    他一向低調,這些年平安無事,到底是誰在如此處心積慮地算計他,阻礙他的前程!

    若不能找出這個人,他將寢食難安!

    這幾日,福伯的頭髮又白了不少。他向胡不爲行禮,低聲回稟道:“胡家低調了一兩百年了,已經是六七代人過去,老奴根本想不出,胡家還有什麼敵人在。而公子才十幾歲,從未在世間揚名,怎麼會有人故意陷害公子?”

    (掉出月票榜,好想哭。幸好還有親的慷慨打賞作爲安慰。繼續求月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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