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宋仕妖嬈 >第六十四章 借相公爲刀
    雖然沒有說動張浚對李顯忠和邵宏淵的重用,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在張浚心中樹立一個好形象,只有如此,才能讓他在還活着的時間裏,在李家遇到危難時會出手保住李家。

    畢竟是親戚,畢竟張浚也是大宋的忠臣。

    可惜這都不是長遠之計,金榜題名中進士才能徹底保住富貴。

    張浚忽然看向李鳳梧,若有所思的道:“我看你對時勢的分析極有道理,待開了都督府,不如到我身邊學些東西,將來也能振興李家。”

    約素這個便宜兒子確實是個好苗子,雖然他對李顯忠和邵宏淵的評價有些武斷,但年輕人麼,誰不經歷點什麼就能成爲一國重臣。

    張浚心裏起了愛才之意。

    如果李鳳梧不瞭解歷史,恐怕會立即感恩涕零,但他偏生知道,張浚不聽自己諫言,執意重用李顯忠和邵宏淵,隆興北伐符離之敗已不可避免,況且就算自己在張浚身邊,能學到東西是真,但也無法影響北伐的結局,等隆興和談之後的長時間內,朝中都是主和派的天下,自己若和張浚走得太近,今後就算考中進士也寸步難行。

    因此笑道:“謝叔公提攜,不過侄孫讀書不過載,尚需再鑽研學問,若是見得太多而囫圇吞棗,恐也不太妥當。”

    張浚點頭,“這倒是在理,你且好生讀書,待腹中有了詩書才氣,考個功名最好,到時候某再爲你舉薦官家,也可在朝堂之上展得胸中志向。”

    李鳳梧畢竟是白丁之身,接下來的時間不再聊軍國大事,說了些家長裏短的小事,李鳳梧忽然又說道:“叔公,大戰在即,後方的安定極爲重用,尤其是這建康爲前線重鎮,雖然不會有兵馬禍事,但還是得謹防有人因一己私利而動亂建康安定。”

    張浚哦了一聲,“你是說?”

    李鳳梧咳嗽一聲,“侄孫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但也隱隱感覺到建康的不同尋常,近些日子以來,建康城內的鹽鐵價格都稍有上漲,市場上的供貨量有大幅度大跌之勢,恐怕是有人知曉了風聲,正在做那囤積鹽鐵等戰事開啓獲取暴利的勾當,這倒並不是特別可怕,就怕吃了雄心豹子膽,裏通金國,將這些重要物資販賣到金國……”

    張浚猛然一拍桌子,“某在建康,誰敢!”

    張浚怒不可遏,囤積鹽鐵這種事,在哪個朝代的戰事期間都有發生,至於私通敵境商販高價販賣物資牟取暴利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張浚作爲文人武將,焉能不知這種事情。

    建康作爲大宋陪都,又是前線重鎮,若是北伐一起,城中就因鹽鐵失度導致物價上漲,從而讓民心大亂,這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建康都亂了,其他邊境城市還能倖免?

    可此次北伐秉承了官家北上意願,當今官家初登大寶,雄心壯志好不容易過了太上皇高宗那一關,若是因此導致北伐失敗,也不知道官家還能不能從這挫折裏爬起來。

    北伐只能勝不能敗!

    這是張浚臨行前,官家在宮中設宴,拉着張浚的手,親口重託,張浚自問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官家那張臉上的殷切期望。

    敢亂我北伐者,無論是誰,皆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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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張浚這一怒,把李鳳梧嚇了一大跳,小聲說道:“終究有人是敢的。”

    張浚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李鳳梧不說話,讓這位樞密使、魏國公自己去猜。

    張浚畢竟是位文臣,雖然志大才疏剛愎自用,但智商可不低,想了片刻,才道:“我猜到是誰了,這建康城也只有他敢!”

    建康當官的不敢做這種掉腦袋的事情,那些士族更不可能,商人的話沒有大背景也不敢,答案昭然若揭,只有一個人:郭瑾,有着皇親國戚身份的郭瑾。

    商賈之中,也只有皇親國戚的他能知曉朝中動向。

    李鳳梧火上澆油,“我估摸着也只有他了。”

    張浚冷笑一聲,“待某查證之後,必然讓他付出代價,皇親國戚又怎樣,如此行爲更應懲罰!”說完又看向李鳳梧,冷聲不悅道:“你小子倒是好心計。”

    李鳳梧惶然,果然瞞不過這位叔公啊,低聲道:“侄孫這也是爲我大宋的安定着想,更爲官家和叔公的北伐大計作想。”

    張浚冷哼一聲,“也罷,但你須記得,爲人做事不要太過計較,到頭來怕只誤了卿卿自身。”去年收到李家來信,知曉了李府殺僕案的始末,張浚此時自然猜出來了,李鳳梧這小子用借刀殺人計,不過是在給自己那侄女出氣,雖然嘴上責備李鳳梧,心裏還是很受用的,這小子着實不錯,約素沒白疼這個便宜兒子。

    李鳳梧低頭做揖,“侄孫受教。”

    張浚揮揮手,準備起身回建康府治內他暫時辦公的制置使治,“我會去查明情況的,你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這小子肯定早就調查過郭瑾了,不然也不會來這麼一出。

    李鳳梧垂眉低頭,“恰巧的很,侄孫前些日子出遊東郊踏青,在茅山發現一處郭大官人名下的大莊園產業,很讓人不解的是,僅是一處莊園而已,卻足足有二十多位護院,尋常人更是不能接近莊園百步,當然也可以理解爲郭大官人太喜歡這處背山面水莊園的緣故,只是那出入的極其頻繁的各種牛車馬車便讓人有些想不通了。”

    張浚聞言啞然失笑,好你個恰巧的很……這小子辦事真是滴水不漏啊,自己倒差點小看了他,起身向院外走去,“既然做一回他人手中刀,便不讓小子失望,作爲長輩,也給你句兩點勸言:有些人儘早送走爲好;今後若能出仕報效朝廷,且要懂得韜光隱晦,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一次被他人利用,心裏倒是甘心的很。

    借相公爲刀,這小子行事着實偏激大膽,不過……自己本就是柄刀!

    看着張浚離去,李鳳梧無奈的苦笑,我也想早點送走耶律彌勒,但辛棄疾那貨爽約到現在還沒來建康啊。旋即笑容褪去,陰寒的扯起嘴角,郭禿子,我就坐等你死在張浚刀下了,自作孽不可活,誰叫你禁不住暴利誘惑呢……好好當你的大榷商多好。

    接下來的自己根本不用管,張浚雖然北伐恢復江山不行,但整死你一個皇親國戚貌似綽綽有餘,自己還是想想怎麼和文家小妹培養下感情,畢竟是未婚妻了,整得洞房花燭夜相看兩陌那多煞風景。

    李鳳梧顯然低估了郭禿子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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