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小蔥花給排骨入味用。13579246810”
向元鷹又看了她一眼，把那蔥擱在了砧板上，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的灰色毛衣上蹭了蹭，蹭幹了水珠這才鬆開她問道：“累不累？”
顧小淼偷偷看了眼辛姨，見她眉目間都漾着淡淡的笑意，但並沒有往這邊看時，這才鬆了一口氣，過去給向元鷹幫忙。
他這麼問的時候，她一時還有些不太理解他問的是和老爺子一起累不累，還是做飯累不累，索性就沒回答。
他低下頭，修長的手指握住刀柄，利落地切下去，手勢利落又漂亮，“怎麼不說話？”
“不累。”顧小淼搖搖頭，見排骨已經悶得差不多了，等他切好蔥花，就拿刀鏟着直接下了鍋。
“過兩天有個聚會，願不願意去？”他聲音壓得低，溫和淺淡，正好讓她能夠聽見。
“聚會？和誰？”
“新項目的主要人員，除了我們比較遲還需要幾天之外，其他的工作都已經告一段落了。年後聚會不合適，加上也不是很方便，乾脆就提前了。”他解釋。
向氏集團的新項目……
其實上一次她去G市以後，差不多就是一次小聚會了。但喫飯還收官聚會還是有些差別的……
顧小淼思忖了片刻，詢問他的意思。
向元鷹微挑了一下眉，有些無奈：“我聽老婆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也就五個字。他聲音略帶了一分無奈，入耳依然動聽。
她輕笑了一聲，又想了想，才說道：“一起去吧。”
畢竟是向氏員工的聚會，她一個人不去倒沒什麼，但……向元鷹，無論是誰都會希望他能夠出場的吧。
再者，他是這個項目的領頭人，而她好歹也算是個經理，一下子都缺席，也實在是不好看。再加上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聚會，也沒必要上綱上線的。
下午喫過飯，向元鷹和顧小淼要先回一趟自己家。沈愛玲下午也要出門，知道他們要去市中心，便蹭了順風車一道過去。
等到了市中心，隨便尋了一處臨時停車點下了車。
向元鷹並未急着馬上離開，微微側目，透過後視鏡看向沈愛玲離開的方向，神情似是若有所思。
顧小淼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見沈愛玲的身影漸行漸遠，緩緩消失在人羣之中：“怎麼了？”
向元鷹這纔回神，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輕輕旋轉，起步離開。
回到家收拾了一下換洗的衣服，顧小淼自己的倒是方便，等到幫向元鷹收拾時，她就有些傻眼了……
她站在衣櫃前愁眉苦臉地考慮了半天，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後選了幾件衣服，提着衣架過去諮詢本人的意見。
向元鷹正在檢查開關，畢竟這次離開會很久不回來，門窗插頭等一切安全措施都要做好。
她拿着的都是他平日裏經常會穿到的，可又怕到了B市這些衣服又不耐穿，便怎麼也下不了決定。
向元鷹眼底漾開一抹笑意：“你做主就好，如果冷的話，去了那邊也可以買。”
顧小淼：“……”這人今天一口一個聽老婆的，一口一個你做主就好，這種——算是什麼節奏啊？
出門的時候，把小葡萄的最愛，牛奶小貓也帶了下來。
顧小淼抱着暖呼呼的牛奶，還是有些憂慮：“老爺子不是對貓過敏嗎？這樣帶過去沒事嗎？”
向元鷹頓了一下，想了片刻，這纔想起來……
那次在向氏封閉式完成工作的時候，沈慧和將軍臨時出國，牛奶又腸胃不舒服不太適合放在**物寄養那裏。
那是顧小淼還牛奶的第一次相見，並且，他是說過老爺子對貓毛過敏……
他微挑了挑眉，沉吟道：“老爺子是很輕度的過敏，剛開始的時候會打噴嚏……”他頓了頓，側目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下才道：“其實早就已經適應了，不過如非必要，我不會帶牛奶回去。”
顧小淼默默瞪圓了眼睛：“那一次……”
“辛姨去家裏帶了牛奶回來，原本是下午迴向家的時候帶回去的……那個時候正好不是和你有太多的交集，我就想，牛奶作爲一個橋樑……”話說到這裏，他便沒再說下去了。
顧小淼也已經懂了。
言下之意就是，那一次牛奶被她抱回家並不是她做了好事幫了男神啊……而是男神在不動聲色間給她下得套。
可是這種悄無聲息被算計的事情，怎麼一點不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很高興呢。
顧小淼揉着牛奶的腦袋，又去碰碰它的耳朵，正想說些
向元鷹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輕捏了捏牛奶的下巴，說道：“小淼不高興了。”
原本懶洋洋的打着瞌睡的牛奶擡眼看了看向元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隨即一臉無奈不爽地打了個滾，翻着肚子躺在她的腿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掩着嘴巴——了一個萌！
顧小淼“噗嗤”一聲，頓時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在笑向元鷹的這個小舉動，還是在笑牛奶的萌。
總之，心裏就像是灌了暖呼呼的蜜，一直甜到了心底。
向元鷹轉頭看過來，輕捏了一下牛奶毛茸茸的爪子，以示表揚。隨即擡手握住她的，十指相扣。
並未再開口說什麼，卻什麼都已經說了。
*
今天的配音格外順利，配音的劇情也漸漸走到了收尾。
沈愛玲帶着耳機聽錄音的回放，豆駿剛和Lee討論了一下電影配音的後續安排和活動，見她聽得認真，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手臂輕搭在她的椅背上，另一隻手隨意地拎了臺詞本子在看。
也就是這個時候，愛玲接到的沈良成的電話。
聽見嗡鳴的震動聲音，豆駿側目看了她一眼，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來電話了。
沈愛玲拿出手機一看，看見上面顯示的名字時，面色便是微微一變。並不是很明顯，卻足以讓豆駿捕捉到。
他垂眸看了眼，微移了一下椅子，椅子下方有滾輪，所以很輕易就移到了沈愛玲的對面。
他擡手摘下她的耳機，漆黑明亮的眸子靜靜地凝視着她：“要不要接？”
沈愛玲並沒有很詳細地和豆駿說起過她對沈良成的感覺，單就平常的次數以及偶爾提及時，她的反應……豆駿也能知道，她對這位父親的感覺已經不像以前那麼依賴了。
所以，現在纔有這麼一問。
“要接的。”沈愛玲深呼吸了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錄音室裏除了他們兩個人，還在不遠處在聽樣片的Lee。此刻，沒人說話，便安靜得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把耳機掛回架子上，雙手自然地撐在她椅子的扶手旁，長腿微微伸展，已然是把她納入自己勢力範圍的架勢。
電話那端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她始終是安靜地看着他，良久，才輕眨了一下因爲長時間看着他而有些酸澀額的眼睛，輕輕應了一聲。
豆駿心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但見她神情寧靜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怎麼了？”
“爸爸在向氏門口等我，說有些事想跟我說。”
豆駿眉頭微皺：“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她遲疑了一下，並未直接回答。但這一瞬的遲疑已然就是答案，豆駿微揚了一下眉，站起身來：“那我必須得送你過去。”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語氣卻堅定得不容拒絕。
沈愛玲微微愣了一下，擡手去拉了一下他，順着這個力道也站起來，就這麼握着他的手沒鬆開。
豆駿原本已經邁開腳步先走了，被她這麼輕輕一拉，乾脆又停下來，等她跟上。
幸好路上不堵車，從配音室出來到向氏酒店，也不過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他一邊注意着路況一邊留意着車輛，看見向氏酒店對街行道樹下孤零零的那輛奔馳時，緩緩放慢速度，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我在這裏等你。”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便點點頭，把手中Lee送的電影人物原型的小雕像小心地遞過去，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豆駿看着她走過馬路，到了那輛車前，隔着車門和車門的人交談了幾句，擡眸向他看來。
距離有些遠，並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她那雙眼睛漆黑得像是黑曜石，在陽光下映着淡淡的金輝。
他坐着的方向，正好斜斜打進來一束陽光，那浮光不遠不近就落在他的身後，把他所在的角落劃分成了兩塊區域。
沈愛玲的目光從那一片光影裏落在他的身上……
隔了一條馬路，距離實在不算太近，她能朦朧得看個大概，其餘的全靠對他的記憶。
他今天裏面穿着淺灰色的毛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左手也許正搭在方向盤上，面前擺着的是他和她共同參與的一部愛情故事的結晶，憑藉他的習慣，右手應該就搭在那個女主角的衣角輕輕撫摸着。
指甲修剪的很乾淨，微微曲着。目光看向她，柔和且專注。
所有的畫面，她僅憑想象便能描繪出來，悄無聲息的……
心下略定，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