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鑫看向坐在姚姜身旁的紀在霖,不知何時,坐在她身旁的人已經慵懶的把身子靠進沙發裏。
像是聽不見陸鑫的話似得,紀在霖拿過姚姜放在膝上的手開始細細把玩起來。
臉色忽的變的陰厲,陸鑫知道,紀在霖這是故意在打他的臉呢!
這裏每個人的視線都看着紀在霖,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想法?
自然的,姚姜也是知道的。
她不想成爲衆矢之的,忍住了想把手抽回來的動作,擡眼看向陸鑫,眉眼很是淡靜,“那天的事,”
話未說完,手上忽的傳來一股清晰的疼痛,她轉頭看向紀在霖。
他在警告她。
“想回家了?”似是才察覺到她的視線般,擡眼看向她,眉眼盡是關切。
姚姜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沒有立刻回答他,過了幾秒,才輕‘恩’了一聲。
就這一個字好像愉悅到了他,薄脣微彎,喉裏溢出性感好聽的笑聲。
也就是在這陣笑聲中,漫不經心的話溢了出來。“事情結束了我們就回去。”
話落,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倒吸一口冷氣。
紀少今晚是不把陸家的臉打的鮮血淋漓是絕對不會罷休了!
隨之視線看向姚姜,這女人,當真不簡單。
作爲今晚的主人,陸祟遠。
在聽見紀在霖的話後,再好的臉色也終於變色。
“鑫兒,給姚小姐道歉!”
幾秒後安靜的氣息裏傳來陸祟遠嚴厲的話,在場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也都定格在陸鑫的臉上。
哦,不,更確切的是他的嘴上。
這個道歉的話可不似平時‘今天天氣很好’‘你要喫什麼’的話,而是一旦說出便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不管對錯與否,在他們這個圈子裏都是個笑話,一個擡不起頭的致命打擊。
“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我道歉。”在氣息凝滯的幾秒後,陸鑫的話響了起來。
也幾乎是同一時刻,秉着呼吸的衆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其討論話題雖然沒有落進當事人的耳裏,大家卻也心知肚明。
但這樣的道歉於姚姜來說卻沒有鬆下一口氣,反而生出一股沉甸甸的感覺。
她不喜歡張揚,不喜歡得寸進尺,今天晚上,紀在霖把這兩點全部都做了。
“沒事,已經過去了。”她溫淡的回着,畫着淡妝的臉上沒有嘲諷,沒有鄙夷,很是平靜。
說完,轉頭看向不知道在何時再次把玩起她手指的紀在霖,說:“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這是藉口,她相信他知道。
而她也並沒有刻意掩飾,清亮的眼很是透徹。
紀在霖停住動作,擡眼看向她,眼角的弧度帶着一絲隱隱寵溺的意味,但眼裏的高深莫測卻是逐漸加深。
“姚小姐哪裏不舒服,我立刻讓醫生過來看看?”陸祟遠立刻關心的問着。
突兀的嗓音打斷了兩人看似含情脈脈,實則無聲的對質。
紀在霖一把把姚姜的手緊緊包裹在掌中,看向陸祟遠,眼角眉梢的邪魅含着寵溺的無奈,說:“她就喜歡給我鬧彆扭,今天還真是要掃鑫少的興了,”
“這是哪裏的事?紀少今天能大駕光臨鑫兒的生日宴,已經是鑫兒的榮幸,紀少不必往心裏去。”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紀在霖這種人,但他卻一點都不爲自己的行爲感到可恥,反而玩的很是不予樂乎。
看,那張揚的眉眼,帶笑的邪肆,怎麼看怎麼都讓人氣的牙癢癢。
伸手把姚姜的身子攬了起來,看向姚姜那越皺越緊的眉,說:“一點點不順着她就跟我鬧脾氣了,哎,沒辦法,我就被她喫的死死的。”
說完,轉頭看向陸祟遠,然後視線環視了周圍的人一圈,最後定格在陸祟遠緊捏着陸鑫握成拳頭的手,嘴角那邪肆的笑更深了。
“以後有機會和鑫少聚聚,今天,實在抱歉了。”說着抱歉的話,一點都沒有歉意的神色。
“沒有沒有,紀少說笑了。”
“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好的,鑫兒,送送紀少和姚小姐。”
“……”
紀在霖沒有說話,臉上邪肆的笑也沒有任何的變化,攬着姚姜朝外面走去。
陸鑫很不願,但在陸祟遠嚴厲眼神的示意下,終究跟了上去。
而大廳裏的人也隨着紀在霖的離開,私語聲開始逐漸的放大。
紀在霖走到門口,腳步卻忽的停住。
轉身看向站在陸鑫身旁的陸祟遠,前一刻還帶笑的臉上此刻已是冷然一片,嗓音擲地有聲,清晰的傳進大廳裏的每一個角落裏。
“我這個人的脾氣一直不好,最是痛恨自己的東西被欺負,對於這樣的事,我向來記憶深刻,並且睚眥必報!”
說完,衆人眼裏只覺閃過到嗜冷的厲光,等他們再反應過來時,外面已經沒了紀在霖和姚姜的身影。
沒有了那壓迫氣息的存在,宴會廳裏凝重窒息的氣息被真正該有的宴會氣息所取代,只是表面的浮華下覆蓋的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陸祟遠是個老狐狸,即使心裏對紀在霖今天的做法很是憤怒,他卻是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得笑着招待賓客。
但陸鑫可就沒有那麼好的度量了,轉身狠厲的一把打翻身旁侍從的托盤,轉身憤怒離開。
陸祟遠對他身邊一直站着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彎腰頷首,轉身朝陸鑫走去。
看着男人離開,轉過視線看向大門外被路燈照的朦朧的夜色,眼裏清晰的劃過一道陰狠,轉瞬即逝。
紀在霖,今日之恥,我陸祟遠他日必當雙倍奉還!
*
B市屬於南方,不是個會經常下雪的地方,而今年不知道什麼原因,晚上竟然又下起了雪。
這算是B市的第二場雪了。
柏油馬路上,紅色的法拉利像風一樣疾馳着,外面的雪花就像被剪碎了的白色緞帶,快速的從車前掠過,隨着暈黃的路燈帶起了絲絲迷離的美麗。
她知道外面很冷,但,車裏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