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歸想起了和紀在霖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五年前,同樣的是冬天,也是同樣的人,不同的是場景和地點。
J國,黑市地下停車場。
原本該停車的場地裏站了滿滿的人,有金髮碧眼的人,也有黑的只能看見牙齒的黑人,也有黃色人種,幾乎每個國家的人都摻雜在裏面。
“噗!咚!”
“噢~good~”
“天!”
“好!”
嘈雜的聲音隨着場地中快速拼搏的身影而此起彼伏的喧囂起來,這不是一個拳擊場,但這裏卻進行着比拳擊場更激烈,更精彩的事。
半個小時後,一抹修長的身影從場地中站起,地上的人還在痛苦的扭曲着身子。
而他卻只慵懶的只氣身子,轉身拿過地上沾了灰的西裝,手腕微動,便把西裝搭在肩上,閒散的朝外面走。
人羣自動給他讓開一條道,額跡有一縷血絲緩緩蜿蜒直下,在那張俊美的輪廓上增添了一抹妖冶的感覺。
忽的,刺耳的鳴笛從身後響起,快速的朝他衝了過來。
眼眸微眯,隨之快速朝前跑。
同時,砰砰的槍聲也緊隨而來。
跳躍,翻滾,躲閃,身形穿梭其中就像鬼魅。
但後背上深了的顏色卻昭示着他的真實情況。
他,受傷了。
暗夜中,長長的街道望不到頭,雪漫天飄下,長寂而去。
而這裏是死亡之地,亡命之徒,砰砰的槍聲劃過天際,隨之而來的是狂風暴雨的追趕,極盡恐怖。
“嘭!”強大的碰撞聲傳來,那抹修長的身影倒在前方五米處,血把地上的雪都染紅了。
忽的,風聲變的凌冽,遠處直直的駛過來一輛黑色吉普,風馳電摯的乘風而過。
同時伴隨的是一聲窒冷的吼聲。
“不想死就上來!”
車門打開,隨着呼呼而過的風聲,車門像是隨時會斷掉一樣搖曳着。
而前一刻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忽的彈跳而起,手臂抓住車門,像鬼影似得瞬間坐進車裏。
辭歸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坐在車後的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完全讓人忽略了他額頭上不斷變寬的血跡。
辭歸曾經有很多次想過自己這種絕不會多管閒事的人怎麼就管了紀在霖,原因好像挺簡單又好像不簡單。
“呵~”
紀在霖像是已經接受了事實,身形慵懶的倒在沙發裏,手支着額,眼簾半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哎,那天晚上你是裝死的吧。”
辭歸打趣的問着,看向紀在霖,視線掃了他兩秒,離開。
“不是裝死,是找死。”
自問自答,辭歸玩的很自在。
但在說到這句話時,眼裏卻帶着精銳的光,轉瞬消失。
“今天當我沒來過。”
忽的,紀在霖猛的起身朝外走,聲音很淡,淡的聽不到任何情緒。
辭歸皺眉,看着紀在霖離開的身影,眼裏帶着濃厚的不贊同。
自欺欺人並不是什麼好事。
紀在霖回到病房,病牀上卻沒有姚姜的身影。
臉色頓變,轉身朝醫院外快速跑去。
該死的,一會兒沒看着就不知道去哪了。
姚姜走到馬路旁,準備搭車去公司時,卻發現身無分文,就連手機也沒在身上。
她想起來了,她的包在紀在霖的車上。
想到這,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了眼周圍,想了想,還是先搭車去公司,紀在霖應該在公司。
剛這樣想着,腳步便踏前一步想要攔出租車,可手還沒來得及伸出,身子便猛的被一股大力扯回去。
姚姜瞬間對上紀在霖暴怒的臉。
她還以爲他走了,沒想到沒走,姚姜剛想說話,紀在霖便劈頭蓋臉罵了起來。
“誰讓你跑的?沒經過我的允許你不準擅自離開!”
這人發的是什麼瘋?
姚姜皺緊眉看着紀在霖莫名其妙的怒氣,脣抿着倒是沒反駁。
現在在他身邊她已經呆出經驗了,他喜歡吼就讓他吼,他喜歡罵就讓他罵,這樣什麼事都沒有。
姚姜平靜的神色讓紀在霖心裏的火燒的更旺,拉過她的手便停車場走。
手上傳來過重的力道,姚姜看向紀在霖,想讓他放手,卻在看見他冷冽的側臉時生生的忍住了。
兩人坐進車裏,紀在霖把車門關的砰砰作響,車子開的也像飛似的,姚姜如果不是坐慣了他的‘飛車’,真的要忍不住要尖叫了。
車子一路駛到公司,兩人早已過了上班的時間點,姚姜也不再管紀在霖,車一停便朝公司裏跑。
&nb
sp; 氣的紀在霖一拳砸到方向盤上。
從二十五開始到年初八,十二天假期。
這個假期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對於這個公司來說還是讓人開心的,聽說以前只有一個星期的假。
一到下班時間,大家都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當然,討論的最多的還是公司舉辦的年終晚會。
在B市最有名的盛世舉行,把公司裏的人都樂壞了。
時間定在下週日。
姚姜下班去超市買了點菜和生活用品便回家了。
只是,剛走到走廊上便看見紀在霖斜斜的靠在牆上,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正拿着手機玩。
姚姜抿了抿脣,走過來。
紀在霖聽見腳步聲,停住動作,看向姚姜。
姚姜站在門口,看着紀在霖,沒動。
紀在霖看着姚姜平靜的神色,皺眉,“看我幹嗎?開門啊!”
這樣的理所當然,這樣的直接,姚姜忍住心裏想要冒出來的氣,平靜開口,“你回去。”
紀在霖一聽姚姜的話,瞬間不淡定了,站直身子,沉沉的看着她,忽的,邪魅一笑,“我餓了,要喫飯。”
說着,把手機放到包裏,雙手都插進兜裏,一副大爺等着伺候的模樣。
姚姜特不喜歡看見紀在霖這副欠扁的神色,很想把手裏的菜朝他扔去,但想到結果會是被欺壓時,她強忍了下來。
“秦阿姨在家等你,你回去喫。”
紀在霖挑眉,狹長的眼斜斜的看着她,霸道的不可一世,“我要喫你做的。”
“沒有你的,你回去。”
紀在霖看向姚姜手裏提着的大袋子,忽的,手一伸。
前一刻還在姚姜手裏的袋子瞬間在紀在霖的手上了。
“紀在霖,你幹什麼!”
姚姜伸手便去搶,紀在霖輕鬆的一提便躲過姚姜的手,身形還靈巧側過,便快速的翻着袋子裏的東西。
“哦,有排骨,我要喫紅燒排骨,還有西紅柿,我要喫西紅柿炒蛋,不是煮的,我要炒的。”
嘴裏快速的說着,手又翻了幾下,便把袋子還給姚姜,皺緊眉,不耐煩的說:“開門,餓死了!”
“你!”
姚姜眉皺的都能打結了,卻忍了下來,拿出鑰匙開門。
她敢肯定,她不開門紀在霖有本事讓人來敲門。
門剛打開,鑰匙都還沒來得及拔出,紀在霖就把門一推,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完全跟進自己家一樣自在。
姚姜把鑰匙抽出,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提着菜便進了廚房。
紀在霖完全把這裏當自己家了,在客廳裏到處走走看看。
姚姜把菜放好,便看見紀在霖正打量着屋子,皺眉開口,“你坐在沙發上,不準到處走。”
這不是她的家,是簡雲的,紀在霖能隨便,她卻不能隨便。
紀在霖視線停留在兩間關着的臥室門上,答非所問,“你的是哪間?”
姚姜接了一杯水給他,眼裏含着警惕,“紀在霖你不要得寸進尺。”
紀在霖接過水杯,可氣的是他連接水杯的空檔都不忘喫佔一下姚姜的便宜,捏了姚姜的手一下。
“哦,你去做飯,我去找。”
姚姜看着轉身朝臥室裏走的人,咬牙切齒的叫道,“紀在霖!”
紀在霖不說話,轉身朝姚姜露出一個妖孽的笑,其意思是你告訴我我就不搗亂,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可別怪我。
手緊握起來,姚姜深吸一口氣,幾步走到左前方的臥室,打開門。
紀在霖拿着杯子單手插兜,無視姚姜能喫人的目光,淡定的走進去。
姚姜安慰自己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轉身去廚房做菜。
姚姜的臥室收拾的很乾淨,紀在霖走進去,視線很快的把臥室裏的所有東西鎖進眼裏。
忽的,停留在一個相框上。
相框上裏面的照片是姚姜和簡雲照的,兩人手搭着手,肩搭着肩,另一隻手張開,笑的很開心。
尤其是姚姜,紀在霖從來沒見過姚姜這樣開心放肆的笑,紅潤的脣微張,露出幾顆細小的牙齒,左頰上露出一個隱隱的酒窩,雙眼眯着,好看的不像話。
紀在霖把杯子放到牀頭櫃上,拿起相框,突然覺得姚姜身旁的簡雲礙眼的狠。
眼裏快速的劃過一道光,把相框翻過來,三下五除二便把照片抽了出來。
姚姜動作快,很快的便把菜洗好,在把排骨放到碗裏時,手裏的動作頓了下,隨之拿過一旁的調料。
腦子不再想其它的,姚姜還真就忘記了紀在霖,直到把菜都炒好端出去時,她纔想起紀在霖。
但客廳里人都沒有一個,而臥室的門也關着,這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