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有些人,姚姜想着只要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就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卻沒想到,很多事不是你忽略你逃避就能解決的了的。
比如說,車禍。
你不去撞別人,別人卻可能來撞你。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姚姜忍住心底的疼痛,按下接聽鍵。
“姚姜,我打了你幾個電話你怎麼不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李如梅着急擔憂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姚姜握着手機的指緊了。
“姚姜?喂!姚姜!”
“說吧,我聽着。”
姚姜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像什麼都沒發生,卻又帶着股讓人駭害怕的冷意。
“姚姜,你真的生氣了……”
手機裏傳來李如梅低落的聲音,姚姜皺着的眉鬆開,看向窗外無邊的夜色,走向陽臺。
手搭在陽臺上,冰涼的觸感傳來,讓姚姜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醒。
“姚姜,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把你未婚夫看見我前男友了,你不知道,我前男友死了,我以爲我已經忘記了,我沒想到我喝醉了就……”
“姚姜,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李如梅的聲音很低落,很真切,甚至是帶着哽咽的。
可聽在姚姜耳裏卻起不了一絲波瀾。
淡抿着的脣張開,清淡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波瀾,“嗯,沒事,時間也晚了,我要睡了。”
“姚姜……”
姚姜沒再說話,拿下手機按下掛斷鍵。
她要的感情是沒有雜質的,友情,愛情都一樣。
握着欄杆的手緊了,再鬆開,姚姜轉身,卻忽的頓住。
紀在霖正站在她身後,一雙深淵的眸看着她,裏面帶着沉沉的霧靄,覆蓋着一些東西翻滾着一些東西。
握着手機的指緊了,姚姜側身擦過紀在霖身邊走過去。
手被握住,她沒動,耳邊傳來紀在霖很輕的低啞聲音,“你沒喫多少,再喫點。”
‘放手’兩個字就這樣卡在喉嚨裏。
紀在霖見她沒掙扎,眼裏快速的浮起驚喜的光,“我現在去讓蘇姨做你喜歡的菜。”
紀在霖說着把她朝外拉,姚姜卻把手抽回,停在原地看他,“紀在霖,我們談談。”
姚姜說着,轉身從牀頭櫃裏拿出文件遞到紀在霖面前,“一年結束,我們解約。”
紀在霖看着姚姜手裏的黑底白字,眼裏的光隕滅,變的很冰很冷。
然後,他笑了,把文件接過,只聽撕拉的聲音,文件變成了兩半。
然後,四半,然後,無數半,變成細碎的碎片從頭頂落下。
姚姜看着這些碎片,雙眼逐漸泛紅,脣更是抿的緊緊的。
紀在霖一把拉過姚姜,鬼斧神工的臉上帶着兩人初相識的笑,“姚姜,解約,這輩子你想都別想。”
吵架本就是不理智的行爲。
姚姜自認自己是個理智的人,也在感情上自己冷靜。
但遇見了紀在霖她無法冷靜,並且在紀在霖說的這種話後更是後悔。
她後悔!
後悔相信他,後悔自己輕易的把感情交付出去,結果落的個這樣的下場!
這一晚,姚姜沒有像以往一樣掙扎怒吼,而是平靜的看着紀在霖,良久。
蘇芬擔心出事,站在臥室門外聽着裏面的動靜。
沒吵,安靜的很。
恩,應該沒事。
蘇芬轉身離開。
這一晚是過去了,但姚姜渾身長滿了刺,只要紀在霖靠近她嗎,她就豎起尖利的刺扎他。
可紀在霖就跟看不見,感受不到似得,變成了牛皮糖,不管姚姜怎麼扎,他都和平時一樣。
“中午你想喫什麼,我提前訂。”車子平穩的停在公司門口,紀在霖看着姚姜冰冷淡漠的眉眼,輕聲說着。
可姚姜就跟個木頭似的,看也看不到,聽也聽不見,打開車門就走了出去。
紀在霖看着姚姜消失的身影,臉上的柔和淡去,變的冷冽,拿起手機打電話。
“查李如梅的通話記錄。”
“好的。”
姚姜的狀態很不好,影響了靈感。
而離江太太要禮服的日期也越來越近,姚姜強迫自己把心靜下來,圖稿一定要在今天完成。
但姚姜想要靜下心來,有人卻不放過她。
手機鈴聲響了,姚姜好不容易靜下了心現在正是有感覺的時候,拿過手機直接掛斷。
卻不想她掛斷了手機卻再次響起來,她這次不接了。
可她不接手機鈴聲就一直響,姚姜無法,拿過手機,是李如梅的電話。
姚姜一看到這個名字,心情瞬間一落十丈,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到一邊。
這
下安靜了,姚姜一忙就忙到了中午,紀在霖來到了她的辦公桌旁。
他給姚姜打了好多電話,姚姜一直不接。
他擔心出什麼事就給江芳打電話,確定了她在公司裏,他什麼都不說的就趕了過來。
他來到這裏看見的就是姚姜埋頭認真工作的模樣。
說實話,姚姜認真工作的模樣他很少看見,而這次,他想好好的看看她。
愛情可以是偉大的,也可以是卑微的。
端的看你夠不夠愛。
紀在霖愛上姚姜,他栽了。
姚姜聽見紀在霖的聲音,身子僵了瞬,把圖稿合上,拿過手機和包越過紀在霖朝外走。
紀在霖臉色沉了,上前一步拉過姚姜,手緊緊的包裹住姚姜的手,在姚姜的掙扎中反拉過姚姜朝前走。
姚姜抿脣想讓紀在霖放手,但周圍的強烈的目光讓她忍了下來。
她什麼都沒說隨着紀在霖走出去。
紀在霖帶着姚姜坐進車裏,車子剛駛出去,姚姜就看見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公司樓下。
而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車裏走出的人,車子就拐了出去。
紀在霖帶着姚姜去的是一家中餐廳,他知道姚姜不怎麼愛喫西餐,所以提前就點好了菜。
兩人剛落座,菜就上來了。
紀在霖把菜夾到她碗裏,姚姜本來想夾開的,卻在夾到菜時沒動。
這幾天紀在霖都陪她喫飯,每天上下班也是他來接她。
很殷勤,也很周到。
姚姜不想受這些好,紀在霖就偏要她受,而她不受,他就硬逼着她受。
姚姜覺得很難受,很壓抑。
把筷子放下,姚姜冷聲開口,“我去洗手間。”
她本來是不想解釋的,但她如果不說紀在霖會跟着她走,她還是提前說了的好。
紀在霖看着姚姜離開的身影,臉色很沉很冷。
忽的,猛的把桌子上的菜拂掉,只聽噼裏啪啦的碎響,包廂裏瀰漫着雜亂的菜香,還有凌亂的地面,桌面。
但這根本不能緩解紀在霖心裏的怒火喝煩躁。
他點燃一支菸,坐起椅子裏吞雲吐霧起來。
他不是個沉穩性格的人,易怒已燥。
而現在,他瘋狂的想要姚姜乖乖的在他懷裏,對他笑,對他說溫柔的話。
就連做夢都想。
但沒有,不管他怎麼做姚姜都是冰,他融化不了她,他煩躁的要命。
卻無計可施。
姚姜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着裏面表情淡漠冰冷的人,她覺得這個人好陌生。
不是她記憶中的,也不是她感覺的。
陌生的讓她覺得可怕。
心傳來陣陣的痛,她捂住心口,彎下腰,雙眼緊閉,臉上逐漸被痛苦所取代。
姚姜再回到包廂裏時,聞到了濃重的煙味,還有亂了的菜香。
她看向桌子,菜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但她總覺得不對。
姚姜忍不住看向紀在霖,紀在霖在陽臺前打電話。
今天陽光格外的好,金色的光灑落在紀在霖身上,在他白色的襯衫上添了抹柔和的光暈。
只是,指尖嫋嫋燃燒的香菸卻給他全身添了股邪肆性感的氣息。
姚姜眯眼看着紀在霖,眼裏逐漸浮起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貪戀。
紀在霖掛斷電話,轉身就看見姚姜在看他。
那雙清亮的大眼微眯着,裏面帶着逆反的朦朧光暈,讓他看不清她眼裏的神色。
但此刻姚姜臉上的柔和卻讓他欣喜。
眸底綻開大片的光亮,紀在霖上前擁住姚姜,低頭在她眼睛上輕吻一下,嗓音帶着他獨有的性感沙啞,開口,“老婆,久了沒看我是不是覺得我很帥?”
姚姜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比紀在霖沒臉沒皮了。
她的心思被看穿,姚姜帶着慌亂的推開紀在霖,眉頭緊皺着坐到椅子裏。
紀在霖本來還想着,前路充滿坎坷,他走的很辛苦很累,快要沒有動力了。
可在看見姚姜的失神後,他動力滿滿,並且相信着一句話。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而姚姜現在是冰,那他就是火。
他總會把姚姜融化。
紀在霖笑了,愉悅的笑了。
這一餐,姚姜喫的不悅,紀在霖卻很開心。
就連把她送到公司樓下,紀在霖也全程帶笑,而姚姜就帶着落荒而逃跑進了公司。
紀在霖的笑更大了。
姚姜回到辦公室,失了節奏的心跳讓沒注意到周圍異樣的氣息。
直到她把包放下,坐進辦公桌,一個溫柔淡雅的聲音響起,她纔看見沙發上坐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