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紅的厲害，好像裏面的眼淚隨時會落下來。
紀在霖看着姚姜這個模樣，心像被一顆大石壓着，沉沉的壓着他喘不過氣。
“呵呵……紀在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很好。”姚姜笑出聲，臉上帶着滿滿的笑，可她的笑卻沒有一點溫度，冷的很。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句話落進紀在霖的耳裏，像被按了循環鍵不斷的重複。
所以，姚姜和賀簡遇在一起了？
眼裏的猩紅再次蔓延，層層疊疊，紀在霖也笑了出來，看着姚姜，像聽見了全世界最好的笑話般，越笑聲音越大。
姚姜轉頭，裹着被子離開他。
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她願意的。
她給過紀在霖機會，而給他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但紀在霖扔了，毫不留情的扔了。
但是，她剛走了一步就被紀在霖攔腰抱住，姚姜再次被壓在牀上。
笑聲消失，紀在霖看着姚姜，眼裏沒有一絲光線，也沒有任何的影像。
他低低開口，“所以，你和他在一起了。”
“……”
“嗯？和他在一起了？”
手指撫上姚姜的臉，想她剛醒時那會兒一樣嗎，溫柔的很。
姚姜轉頭，聲音冰冷無情，“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你的事？你是我未婚妻？怎麼會用不着我插手？”紀在霖輕聲問着，好像問着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似的。
但這句話卻讓姚姜炸開，她的冷靜再次消失，“我不是你未婚妻，在你背叛我的時候就不是了！”
她是傻了纔會相信他，一次又一次。
“姚姜，我沒有說放你走，你就不能走，我沒說你不是我的未婚妻，你就依然是我未婚妻。”嘴角漫開邪魅的笑，紀在霖的手揭開姚姜身上的被子，輕聲說，“我看看，他有沒有碰你。”
屈辱，很久不曾出現的屈辱蔓延開來，姚姜緊緊的抓住被子，嘶吼，“紀在霖，你是個瘋子，瘋子！”
“對，我就是瘋子，來，乖，讓我看看。”手蠻狠的把被子扯開，姚姜再次去拿。
紀在霖卻一把把被子扔到地上，手撕了姚姜的褲子。
姚姜掙扎大叫，“紀在霖，我恨你，我恨你！”
手不停的抓撓着紀在霖，在他的臉上，脖子上劃過一道道血痕。
紀在霖卻不阻不撓，任姚姜抓着，同時手上動作不停，不過一會兒，姚姜身上便沒有一絲遮蔽物。
“紀在霖，我放開我，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在你身邊嗎？我不會！我一輩子都不會！”
“……”
“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會逃跑，我要離開你，永遠離開你！”
紀在霖壓在姚姜身上，手撫上她白皙的皮膚，臉上的笑魔鬼般綻開。
“好，我永遠禁錮你，你就只能在我的身邊，一輩子都在我的身邊。”
說着，脣吻了上去，而手擡起姚姜的腿迎上去。
姚姜不停的踢打，掙扎，忽的，肚腹處傳來一股緊縮的痛，似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流失，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痛。
手軟在牀上，身子軟在牀上，姚姜下意識的看向她的肚子。
那裏，正有什麼東西在流出來。
掙扎的力道不見，紀在霖看向姚姜，發現姚姜臉色白的嚇人，像塗了白石灰的牆壁，沒有一點血手。
而擡着姚姜的手似有什麼溫熱的東西纏繞上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包裹，直至浸透。
紀在霖看向手，只見一條鮮紅的血液正蜿蜒的流下來，隨着他的手指一點點滴落，很快，牀單上暈染出大片的血跡。
腦中瞬間空白。
姚姜看着血，腦中有很多東西劃過，最後化爲艱難的兩個字，“孩……子……”
她已經很久沒來月經了，因爲心情的關係她不曾注意。
而後，她嗜睡，以爲是自己晚上沒睡好的原因，而胃口好，她以爲是自己離開紀在霖而心情變好的原因。
原來，都不是，而是，她懷孕了，懷孕了……
眼緩緩嗑上，脣不斷的翁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姚姜暈了過去。
紀在霖看着慘白如紙的姚姜，腦中血液回緩，起身，把被子裹在姚姜身上，大步朝外走。
“備車！立刻備車！”
姚姜做了個夢，夢裏有個孩子，在對她笑着，小臉白白嫩嫩，眼睛很大，張着紅潤的小嘴叫她，“媽媽，媽媽……”
孩子，這是誰的孩子？
是她的嗎？
好可愛。
她下意識的上前，想要抱住孩子，孩子卻突然間消失了，心底某個地方瞬間空了。
姚姜急忙看向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姚姜不斷叫道，不停的朝前跑，沒有孩子的身
影。
怎麼會，她明明剛纔都看見了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呢？
心裏慌的厲害，姚姜越叫越大聲，“寶寶，孩子？是媽媽，我是媽媽，你在哪？”
“……”
“孩子，你在哪？”
姚姜不斷的叫着，卻突然發現她的聲音都發在喉裏，並沒有發出聲來。
她張脣，努力的出聲，不斷的出聲，可依然喊不出來。
姚姜急了，就在這個時候，周圍響起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媽，你要寶寶嗎？”
要，她當然要寶寶了。
姚姜急切的開口，聲音依舊卡在喉嚨。
忽的，她用盡全力，大叫出聲，“寶寶！”
姚姜驚醒，入眼的盡是白色，還有濃重的消毒水味道。
這個味道告訴着她她在哪。
猛的，姚姜看向自己的肚子，手摸上去。
孩子呢，孩子還在嗎？
兩個月的肚子不突出不明顯，而她又瘦，幾乎看不出來。
所以，姚姜不知道肚子裏的孩子還在不在。
她看向周圍，眼裏浮起晶瑩的淚花，急切的問着，“孩子，寶寶，你在嗎？你在嗎？”
揭開被子，姚姜朝牀下走，但她剛動了下肚子便傳來一股縮痛，眼裏的淚掉出來，手急切的摸着肚子，“沒事的，寶寶還在，一定還在。”
捂着肚子，姚姜支撐着下牀。
雙腿剛垂到牀沿，門咔擦一聲打開，一抹修長的身影走進來。
紀在霖看見姚姜的動作，急忙抱住她，“姜姜，你現在不能動，不能動。”
有人來了，那好，她要問。
姚姜急忙抓住紀在霖的手，眼裏帶着濃濃的水漬看着他，“孩子呢？孩子呢？還在嗎？”
紀在霖看着姚姜的模樣，眼裏露出無盡的亮光，點頭，“在，在，寶寶在你肚子你，你現在不能動，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還在，還在……
姚姜笑了，還在就好。
緊繃的精神一旦鬆懈，姚姜軟在紀在霖的懷裏。
紀在霖一把抱住姚姜，大喊，“醫生，醫生！”
姚姜再次暈了過去。
醫生很快趕過來，紀在霖把姚姜小心的放到牀上，臉上帶着無盡的害怕。
她不要有事，絕對不要有事。
“紀總，你先離開，這裏我會處理好。”醫生開口，很快檢查。
他怎麼能離開，不看見姚姜好起來他不會離開的。
醫生有條不紊的檢查，臉上帶着認真和嚴肅，紀在霖站在一旁，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壓抑着心底的疼痛。
半個小時後，醫生直起身子，看着紀在霖，說：“紀總，孩子現在還小受不的刺激，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但是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很可能會流產。”
醫生的神色很嚴肅，紀在霖點頭， “我明白了。”
醫生離開。
紀在霖坐上牀沿，手緊緊握住姚姜的手，但在發現姚姜的手被自己捏的沒有血色時，他急忙鬆開，雙眼看向姚姜的肚子。
孩子兩個月了，是他的對不對？
當時，姚姜還在南苑，好好的，而賀簡遇也在C國。
所以，這個是孩子是他的。
手一點點顫抖起來，眼裏帶着彷徨掙扎，開心，激動。
半響，紀在霖的手緩緩摸向姚姜的肚子，寶寶，你要好好的，爸爸這次給你道歉，對不起。
以後都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姚姜又做了個夢，依然是孩子的，但這次不是噩夢，是美夢。
她夢見孩子在她懷裏叫她媽媽。
她很開心，教孩子很多東西，看着孩子一點點長大。
然後，醒了。
對，在美夢中醒來。
鼻尖依舊是濃烈的消毒水味道，但她卻不再激動。
手緩慢的摸向肚子，那裏正孕育着一個生命，是和她血脈相連的。
臉上逐漸漫開溫柔的笑，姚姜垂眸，看向肚子。
寶寶，媽媽以後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動了動另一隻手，姚姜卻發現手被握住。
轉頭，在牀沿上正趴着一個人，黑色的髮絲，凌厲的輪廓，停止的鼻樑，不是紀在霖是誰？
只是，他脣上的鬍渣異常顯眼，配上眼瞼下的疲憊，異常憔悴。
這樣看着，他好像老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紀在霖了，現在看着，紀在霖變了。
對，他是變了，他背叛了她。
或者說他欺騙了她。
可即使這樣，他依然是她肚子裏寶寶的爸爸。
只是，這個爸爸，她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