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朝貴公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慘不忍睹
    其實剛剛開始亂戰的時候。

    鄧健的內心是帶着恐懼的。

    他只是尋常小民出身,看着對方那數不清的綸巾儒衫,還有一個個穿着錦衣的人,這些人在從前對於鄧健而言,是不敢想象的。

    而現在,要對他們拳腳相向?

    鄧健甚至覺得面對這些人的時候,自己的身體都不自覺地矮了一截。

    可看着對方一個個齜牙咧嘴的。

    再想到房遺愛還生死未卜,更何況,還有那鼻青臉腫的師弟長孫衝,鄧健內心深處,彷彿一股無名火升騰而起。

    勇敢並不代表不害怕。

    可所謂的勇敢,應當是明明心生恐懼,卻依然挺身而出。

    隨着身邊的學兄弟們一聲怒吼,鄧健便也隨着洪流,一道衝了上去。

    對面是個讀書人,下意識的想要用腳踹他!

    這一腳踹到鄧健的身上,鄧健居然渾然不覺。

    對方的氣力太小了。

    要知道,鄧健可是從小幹農活的好手,這一點疼痛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何況入了學,還是每日都要操練的,學裏的伙食還算不錯。

    生生捱了這一腳,人卻已到了對方的面前,下意識地直接一拳下去。

    對面的人啊呀一聲,便捂着臉一頭栽倒。

    真是不堪一擊啊!

    鄧健突然有了一種復仇的快感。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感受。

    身邊的學兄學弟們也一個個嗷嗷地叫着,像不要命一般。

    置身在其中,鄧健已將一切都豁出去了。

    於是,所有人都打得昏天暗地。

    不過這些書鋪裏的讀書人,大多都弱不禁風。畢竟平日裏,他們養尊處優,他們甚至原以爲,這些大學堂的生員,只曉得死讀書,哪裏曉得……居然身子如此的結實,這一個個的……勝似坦克一般。

    只片刻功夫,長孫衝便帶着人先衝殺了進去,口裏邊大呼着:“遺愛,遺愛……”

    卻沒見遺愛的身影。

    於是長孫衝隨手抓了一個秀才,按在地上一通亂揍,口裏邊道:“房遺愛呢?房遺愛去了哪裏?”

    這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秀才只能老實地交代:他“已……已被差役們救走了……”

    長孫衝聽罷,而後一拳下去,不過心裏鬆了口氣。

    事實上,在他的內心深處,以往他和房遺愛,其實只能說是酒肉朋友,可如今,大家成了學兄弟,雖然平日裏接觸得久了,不過卻冥冥之中,卻多了一層割捨不掉的關係,平日裏看不出來什麼,可到了關鍵時刻,卻還是肯爲之拼命的。

    這些激動又憤然的秀才和大學堂生員們,此時還不知道,整個長安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監門衛、雍州牧府,包括了百騎,紛紛向上奏報。

    畢竟尋常的毆鬥倒也罷了,可這一次鬥毆,卻都是大唐的天之驕子,乃是大唐最頂尖的讀書人,這些人皆是非富即貴,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一層層的奏報上去,幾乎到了每一層,大家都覺得棘手,因爲事涉的人太多了。

    最終,還是將奏報送入了宮中。

    此時的李世民,正在太極殿裏與房玄齡等人商議着築城的事。

    房玄齡等大臣還是認爲朔方的城池規模太大了,理應讓陳正泰縮減一些。

    這麼大的城池,所需供養的糧食實在太多,需要耗費極大的人力,表面上是陳家許諾出錢,可天下的糧食是有數的,錢越多,只會造成糧食的高漲而已,畢竟這銅錢不能憑空變出糧來。

    李世民自然曉得房玄齡等人的難處和顧慮。

    中書省已經遭遇了極大的壓力了。

    不少的世族,現在是怨聲載道,因爲部曲的事,到處都在討要說法。

    那些爲了利潤而鋌而走險的商賈,總能見縫插針,想到各種勾搭部曲逃亡的方法,可謂是防不勝防!

    世族畢竟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千里眼和順風耳,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李世民沉着臉,手撫着案牘,只頷首,只是讓他下定決心,他是不樂意的。

    陳正泰的目的是希望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胡人的問題,這恰恰是李世民所心心念唸的!

    不過,他也覺得這顯然有些異想天開了,歷來胡人和漢人之間,雖常有強弱,可漢人永遠無法直接掌控大漠,而胡人也難在關內立足。

    彼此之間的生活習俗,差別太大了,這巨大的鴻溝,猶如天塹一般。

    因而,李世民決定再看看!

    他希望陳正泰當真給他一些希望。

    至於朝中的各種抱怨,他是心知肚明的,大臣的背後就是世族,世族丟失了不少的部曲,人力的減少,也引發了僱傭成本的增加!

    這對於現在的世族而言,損失不說慘重,卻也是在持續的流血。

    只是李世民心裏冷笑,這些部曲,與朕何干呢?

    平日裏,朕的稅賦無法從你們世族的部曲那裏徵收的一分一毫,現在這些部曲逃亡了,卻是想朕給你們撐腰了?

    李世民可不是一個善茬,一想到如此,心裏便冷漠起來。

    當然,他也清楚,現在已在不斷地對世族割肉了,對付這些世族,就該如同釣魚一般,對方咬了鉤,既要懂得緊,也需懂得松,鬆弛有度,方纔可以將魚兒釣上來!

    若是一味強壓,對方難免會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

    李世民因而只是微笑不語,默默地聽着房玄齡等人侃侃而談。

    卻在此時,卻見張千匆匆進來!

    他臉色極不好看,入殿之後,便道:“陛下,不妙了,大學堂的生員衝去了學而書鋪,和那裏的秀才打起來了,現如今,那兒已是一片狼藉,長安已震動了。”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是幾個生員在滋事?”刑部尚書已豁然而起,這畢竟是他的職責所在。

    “數百上千之衆。”

    “……”

    許多人的臉色已經鐵青了。

    尤其是刑部尚書。

    這可是天子腳下,天子腳下,數百上千個人毆鬥,都已是天大的事了。

    何況,毆鬥的人還是大唐的讀書人,這若是傳出去,那還了得?

    他這個刑部尚書,可謂是責無旁貸。

    其他與之相關之人,也都瑟瑟發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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