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水迷濛了眼睛,又落在了小鳳的身上。
她忙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落在小鳳身上的淚珠擦拭掉。
她說這話,本就不是尋求答覆的。
話落,便又喃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是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是她,生了小鳳,卻沒有好好去呵護。
如果她早點知道小鳳可以長出翅膀,如果她沒有炫耀自己那不能算是翅膀般的存在。
如果……
她垂着頭望着手心裏的小鳳,脣緊咬着,被她咬的血滴滲了出來。
江行之的手指動了動,想去把她摟進懷中,可最終,也只能和她保持距離。
他柔聲說:“阿蕪,是小鳳。大概是生死關頭啓動了自我防護,她變小了,纔不至於在黑土中死去。”
“阿蕪,別哭,小鳳不能在這裏再待下去,鳳歸山有一棵能夠起死回生的碧梧樹,你帶着小鳳出去找碧梧樹。”
言蕪茫然:“找碧梧樹?”
碧梧樹,不該是鳳凰所棲的樹嗎?
鳳凰早已絕跡,碧梧樹更是隻在傳說裏。
碧梧樹,可以令小鳳好起來?
她一臉迷惑地望着江行之。
言蕪自己不清楚,但江行之卻明白。
言蕪是鳳凰。
她是這天地間的鳳凰。
小鳳定然是延續了言蕪的鳳凰基因。
小鳳現在的情況,就如鳳凰涅盤。
只是這深淵裏沒有仙靈氣,也沒有碧梧樹。
哪怕小鳳還有一口氣,可若是無法及時恢復,只會在這深淵中慢慢被耗掉元氣而死。
江行之的聲音太有穿透力,本來沉浸在傷心中的言蕪,因爲他這話,神情漸漸堅定。
小鳳,她的孩子。
她一定要救回。
她立刻捧起牀上的小鳳,用藤蔓把小鳳裹的嚴嚴實實固定在自己的胸口。
一邊這樣做,一邊對江行之說:“小鳳沒有分量,一點都不重,行之,你趴在我背上,抱着蛋,我揹着你們,咱們一起離開。”
一家人整整齊齊,就算要離開,也要一起離開。
江行之沒說話。
他說:“我和蛋都不能離開。”
他說:“阿蕪,我們可以等,等你和小鳳回來接我們,但小鳳不能再等了。”
言蕪正在整理的動作愣住,她擡眼,又望向江行之。
她望着他黑漆漆的幾乎和小鳳沒有半點區別的身體。
電光火石間,突然就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不,我要帶着你們一起離開,我可以的,行之,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她說着說着,急切的聲音哽咽泣不成聲,“要麼一起離開,要麼一起留下,我不會丟下你和蛋。”
江行之沉默而又無奈地望着這樣的阿蕪。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會有這麼多的眼淚。
也從來不知道,原來不能幫她擦眼淚,不能擁她入懷裏,竟是那麼煎熬痛苦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