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上界鳳凰。
她進入這個小世界,是被一個小小的魂源感動。
她緩緩扭頭,望向希望堡外的“喪屍”羣。
隔了那麼遠,她依舊能辨認出那個小小的魂源寄居的身體。
她眼中的溫情與癡纏,她神情裏的眷戀與愛慕漸漸消散。
如今她注視着這小小的魂源,就如一個人類注視螻蟻。
碧梧樹的聲音在她腦海裏響起:“這小世界的線亂了,隨時會毀,你需要儘快離開這裏,不然鳳凰力會真的全部消散。”
言蕪聞言笑了。
她說:“散就散了吧。”
鳳凰力被抽離的疼痛或許可以讓人哭着在地上打滾哀嚎,但她卻站在那裏,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固然疼,但哭嚎顫慄無用,倒不如雲淡風輕。
“鳳凰力散去,你穿過兩界壁壘會有難度。”碧梧樹沒想到言蕪會這麼答,它繼續說:“而且你歷劫不就是爲了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層嗎?若是你鳳凰力都散去,這劫豈不是白歷了?”
言蕪沒有迴應。
她有些驚訝地望向了那魂源後面的另一個魂源。
“這是一隻小鳳凰?”
碧梧樹沒有迴應。
但言蕪在鳳凰力被抽離的疼痛中,漸漸地想起了那些久遠的記憶。
她的臉色突然就煞白。
“小五。”她喃喃:“小五,那是我的孩子。”
那是,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女兒,是被她剝皮抽骨,是被她拋棄了的孩子。
碧梧樹沒有迴應。
鳳凰力一點點從她身體裏消散着。
她扭頭望向身邊這個一直都試圖抱住她的人。
“凌虛子?”
凌虛子……
她想起了,凌虛子,那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在她最絕望最痛苦最弱小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
這,這是她的夫君?!
這念頭一出,心頭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有些令她自己也無法辯清的情緒在滾動。
她下意識地想要扭頭望向城牆下那些“喪屍”羣。
碧梧樹急切的聲音突然在此刻響起。
“不好,你的鳳凰力剩下太少,兩界甬道不穩隨時面臨坍塌,得趁着現在趕緊離開下界,不然只能被困在這地方。”
言蕪尚未來得及反應。一股子吸力將她抽離。
也就是那短暫的一瞬間,她的身上飛出兩根羽毛卷向凌虛子和小鳳凰。
那根卷向小鳳凰的羽毛在經過江行之的時候。
江行之的身體裏飄出細弱的一縷魂源覆在紅色的羽毛上。
衆人只看到言蕪被金色的光芒包裹,下一刻,一場又甜又潤的大雨傾盆而下。
澆在人們的身上頭上。
那些得了拉波爾病毒的人,那些與喪屍沒有任何區別的人,竟然奇蹟般地復活。
整個大地重新有了生機。
桑叔正一個人站在原地,望着這空蕩的身側。
耳邊是衆人歡呼雀躍的聲音,是大家喜極而泣的哭嚎聲。
可他卻愣愣着久久未動。
厲澈所在的地方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