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息垂頭，盯着自己的雙手。
“哥哥。”他輕聲說：“對不起。”
江行之的身形微微一晃。
雨水沿着髮絲緩緩流進他眼中。
眨了眨眼，迷濛的眼前好似出現了迎風一抹飛揚的紅。
小王子地話又迴響在他耳邊。
“那嫁衣是我阿姐親自設計的。”
“我阿姐得知能嫁給你，特別的高興。”
“我阿姐說，她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可以嫁給你。”
“我阿姐特別喜歡你崇拜你。”
……
“哥。”奉息起身，對江行之說：“我帶你去見她。”
江行之一愣。
阿蕪，阿蕪還活着？
他本死寂的寒徹心骨的眼底瞬間有小小的火苗躥了起來。
聲音帶了幾分顫慄：“阿蕪，她在哪裏？”
奉息沒回答他，熟門熟路的從牀頭的箱子裏拿了一顆夜明珠，領着江行之朝屋子外走去。
龍覺寺坐落在山頂，但是這山旁邊還有兩座山相連着。
江行之幼時經常和先帝來這龍覺寺，龍覺寺的後山別院，他也挺熟悉。
令他意外的是，奉息領着他在山路中左轉右轉，這路卻是他不曾見過的。
繞過一條小道後，奉息領着他進入一個山洞。
山洞洞口看起來平平無常，可越朝裏走，就越是陰溼寒冷。
且這山洞就如九轉十八彎般，在一圈圈的朝下。
山洞裏的路也變成了臺階。
轉了好幾圈後，江行之睫毛上面冷的結霜，被雨水打溼的衣服也結了一層冰渣子。
他跟在奉息身後，看着這四周山洞頂部垂下的冰錐子。
終於繞到山洞最底層，一進其中，簡直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處洞天福地。
入眼所見皆是冰。
江行之沒有打量四周。
他一眼就看到了這洞內最中央的地方放置着一口冰棺。
因爲是冰棺，隱約間，還能瞧到棺材內的人穿着的那一身紅。
江行之就像是被人點穴了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盯着那抹被冰棺暈淡了的紅。
恍惚間，就想起了五年前的那日。
那日他搭弓射箭時，擡頭瞟了一眼。
五年時間，他其實已經忘了當日那一眼看到的是什麼。
只記得那是一抹特別亮眼的紅。
特別亮眼，特別的觸目驚心。
那是，那是她爲嫁他而設計的嫁衣。
江行之的胸口悶悶的鈍鈍的疼。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在一刀一刀的片着。
那疼痛，從最開始的悶鈍到了後來，就成了尖銳的刺痛感。
這樣的刺痛令他一個激靈，下一刻大步朝冰棺走去。
他走到冰棺旁想要把冰棺打開。
奉息按住他的手說：“哥，不能打開。”
但此刻的江行之，他的心頭刺疼，他滿腦子都是那抹天空中飄揚的紅。
完全沒有聽到奉息的話。
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別的風景。
他此刻的腦海裏、眼中，就只有那抹紅。
奉息見江行之要用另一手。
忙忙雙手齊上要制止江行之。
江行之感覺到自己的動作受阻，下意識地去反抗。
兄弟兩個瞬間扭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