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修改
鶯歌的芸瑛坊,柳茹月一點都插不上手。
知道芸瑛坊也是新開張,她很忙,柳茹月也不耽擱她,從後門離開了。
從小巷回到自己的小院落,柳茹月就睡覺了。
第二日天一亮,柳茹月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
門口一大羣人將她小食肆門口都堵了。
“十娘,你可算開門了,快把今日的上聯貼出來啊!”
“十娘,天還沒亮,我們就過來了。”
正從隔壁買了一碗麪的書生見狀,擠過來道,“十娘,剛纔聞着你家院子裏飄出來的滷湯香味太濃郁太香了,你能賣舀一勺滷湯給我吃麪嗎?”
“你一勺,他一勺,我這滷湯能夠幾碗面啊,全給你們了,我還怎麼滷肉。”柳茹月可不會縱着他們的要求。
把木板上的對聯撕掉,她又一張張的塗上漿糊,往木板上貼。
“十娘,行行好吧,聞了你那滷湯的味兒,我喫這面沒滋沒味的。”
手上動作也不停,柳茹月頭也不回,“你想要滷湯啊也行,對上對聯,喫完飯之後,你若還要,我就給你一勺帶回家,第二天一早也能澆個面喫。”
“十娘說得對,對不上對聯,你還想喝湯?”
“讓讓,我們來對對聯,你邊上吃麪去。”
“誰說不能邊吃麪邊對對聯了?”
“喲,古有七步成詩,你現在要一面成對了?”
柳茹月貼完上聯和空白對聯副,就含笑拿着漿糊回了店鋪裏。
這些書生之間吵吵嘴也只是小事,互相打趣而已,不需要她去調節什麼。
看到依舊有人來捧場,她心裏就踏實了。
不過昨日是免費贈送,今天要收銀子了。
不知道這些書生,對上了對聯,還願不願意出錢。
事實證明,柳茹月的擔心是多餘的。
她做的菜好喫,喫過的都說好,沒喫過的也想嚐嚐鮮,所以即便對上對聯卻出不起銀子的人,他相熟的人願意出錢借他這個名額喫飯。
所以,這一天下來,柳茹月也開始進賬了。
十桌全部半價,每桌50兩銀子,總共進賬500兩銀子。
這下,她就不用爲十天後的食材費用擔心了。
雖然她採購的食材算不上珍貴,但買現成的酒水、新鮮的雞鴨魚、上好的麪粉、香料,也不便宜。
有五百兩,至少兩個月的食材費用都有了,還能支援鶯歌那邊一點銀子。
花樓是銷金窟,不止對於客人來說,對於老闆也是同理。
到了第三天,第一桌是免費,第二桌半價,第三桌八折,第四桌到第十桌是九折。
一天下來又有了760兩進項。
第四天,第一桌免費,第二桌半價,第三桌八折,第四到第十桌,不打折。
一天進項830兩銀子。
四天下來,竟然就有2090兩銀子的進項。
柳茹月呼了一口氣,十分滿足。
隨着柳茹月這邊的生意越來越好,京城十大酒樓裏,率先發現有這麼一匹異軍突起的黑馬的是聚賢樓。
他擡起眼,小心打量柳茹月表情,“謝謝十娘,桌上飯菜還很多,我……能不能一會兒喫完了,再來拿那一塊蛋糕?”
“當然可以。”
隨着他們開席,每喫一道菜,都能誇讚一番,外面也嘗過蛋糕滋味兒的新泉書生書生們深信不疑,師兄們誇讚的,肯定是好喫的!
一個個插上一條尾巴,就像流着哈喇子等着主人投食的小狗狗了。
雖經歷了繁星冬那一番話,李昭貴照樣將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分了一些出來,給同窗常常口味,臨轉身回去的時候,還不忘提醒,“一會兒對上了下聯,下次可別忘還在等着的我們啊。”
“師兄放心,我們若是對上了,肯定有你們一份的!”
他們如此行徑,圍觀之人瞧着也覺得他們團結友愛,並未當自己喫過的食物分享給同門就是把他們當作要犯之人什麼的。
就在此刻,一個乞丐衝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將被摔在地上,有些變形,沾了灰的蛋糕裝進了碗裏,隨後一溜煙的跑了。
……
這一個插曲,大家也沒放在心中。
“有了,老闆娘,拿筆來!”此刻,月白襴衫的人羣裏,走出來一個書生。
柳茹月開門做生意,雖然因爲樊星海和雪蓉的原因,不喜歡繁星冬,但她也不是短視之人,就覺得整個軒問書院都是繁星冬這般的無禮之徒了。
“來了!”
她將沾了墨汁的筆遞給書生,他在“馮二馬馴三馬馮馴五馬諸侯”旁邊落筆,“伊有人尹無人伊尹一人元宰”。
“他對的怎麼樣?”柳茹月裝作無知的樣子,轉身去看衆人。
軒問書院的書生們起鬨道,“對上了對上了,莫師兄對上了。”
“的確對上了。”新泉書院的書生看了之後,滿臉不樂意,卻也找不了茬兒。
柳茹月收回毛筆,恭喜道,“那好吧,今日第二桌席面就被莫書生贏下了。”
“莫書生,你且自己安排人上桌,十娘先去後廚準備飯菜,半個時辰後,就能喫飯了。”
“感謝十娘大方請客。”
這莫書生倒也與繁星冬不同,舉止有禮。
柳茹月笑着點點頭,轉身進了廚房。
“張生,劉師弟,黃柏雅,崔詠柳……”莫書生並未思考太久,一個個名字隨之就報了出來。
唸到最後一人的時候,他頓了一下,看向繁星冬。
繁星冬抖了抖袖子,自覺站出來,剛要說兩句,卻聽莫書生抱拳鄭重道,“繁師弟是有志之人,要靠自己本事對上對聯才願意就餐,師兄尊重你的意思,陳昇,來,隨我進去就餐。”
“啊,哦,好嘞,我來了。”成爲最後一個幸運兒的陳昇開心的找不着北,他對身邊的師兄弟承諾道,“放心放心,我一會兒一定把食物分給你們,我知道,蛋糕我就喫一口,就給你們送出來。”
若說之前莫師兄的話,只是讓繁星冬覺得對方着了老闆娘的道,因爲老闆娘那番話誤會了他。
聽到陳昇這個二愣子的話,繁星冬才臉一白。
在家裏欺負那繼室之子習慣了,方纔兩個書院勢同水火,他也沒覺得自己照舊對待樊星海會怎麼樣。
他沒把二弟當自家人,在書院也把他當作新泉書院的對手。
可,同窗們並不這麼想。
該死,都是樊星海的錯,讓他被同窗誤會了。